“柴油发电机污染严重……”埃德加无力地劝说。
“你去吧。”
“啊?”埃德加傻眼了。
路歇尔风轻云淡:“如果这个表演是你做的,那么我想我可以忍受无聊的电视转播。”
她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仿佛有银河淌过,星星点点,全是清疏的光,从普普通通的鸭舌帽下面一挑眉,一抬眼,目光流转,被她注视的人瞬间就能感到无上荣光。
埃德加觉得心里坍陷了一小块,那股在他姐姐面前常年被压制的男子力暴涨,他豪气冲天地说:“好!”
埃德加登上飞机之后,路歇尔离开了观看台。
她到之前接待人员那儿要了点东西——攀岩用的辅助绳索。对方把账记在埃德加头上,而埃德加这种钱多得花不完的人基本不看账单。
这卷攀岩绳索极细,不是铅笔那种细,而是铅笔芯那种细,绷得紧紧的,足以承受接近一千公斤的力量。它全部展开大概有四十多米,卷成一团也不是很占地方,可以藏在衣服口袋里侧。
关键是这卷绳子里面塞了张岩场路线图。
路歇尔重新回到看台,屏幕上全是眼花缭乱的云海,几个踩滑板的身影若隐若现。这些表演者把防具戴上都长得一样,看得路歇尔想睡觉。
旁边陆陆续续发出鼓掌声,路歇尔努力集中精神,发现是表演者们安全着陆了。
埃德加把头盔拿下来,跟旁边几个人击掌,还朝镜头挥手。好几个工作人员冲上去将他团团围住,各种检查身体情况,跟其他表演者待遇差别很大。
下面座位上有个男孩儿,攀在护栏边缘冲路歇尔打招呼:“那是你哥哥吗?”
埃德加那头银灰色卷发跟路歇尔确实像得很。
路歇尔把帽檐又压低点,没有理会那男孩儿。
“他可真厉害。”男孩儿喋喋不休,“为什么以前表演的时候没见过他?”
路歇尔还是不回话。
这时候埃德加回来了,把路歇尔挡得严严实实。他窥见路歇尔从看台上俯瞰的表情,老校长说的没错,大部分人在她眼里都是空气,稍微厉害点的是蝼蚁,再厉害点的就可以作为香蕉白菜了,到了革命军这个程度,才配被她称为“乌合之众”。
“众”这个字呢,已经“人”的意味了。
“我们回去吧。”路歇尔说。
埃德加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开车,边开边得意洋洋地说:“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嗯……”路歇尔根本没看他比赛,随口应付,“动作……很自由。”
埃德加顿时心惊,他小心地用余光观察路歇尔的神色,发现她的脸庞藏在鸭舌帽的阴翳下,整个人都有点郁郁寡欢。
哎……带她看什么空中滑板啊,早知道就带她看点水下逃生,最好是失败范例。
“下次我们来的时候再带你看别的。”埃德加不敢说“玩”别的。
“会开赛车吗?”路歇尔忽然问。
埃德加又得意起来:“那当然,别说赛车,就连飞艇我也……啊!!!!”
路歇尔从旁边伸过来一条腿,狠狠蹬在油门上。
埃德加吓得赶紧去踩刹车,这时候却听见路歇尔低声道:“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