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对着三叔说道:“这是我昔日故交,这趟去江州由他们安排。”
三叔对着张清水拱了拱手道:“辛苦张兄弟了。”
张清水将三人迎进船内,船有两丈宽五丈长,两层,下面船舱左右各四间,后面一大间。这是货船,上面一层一半是空着,另一半两间房,比下面大上许多。空的一半本应堆上货物,现在都是空的,只在下面船板堆放了货物。
张清水带他们进了大间,房间内生了炉子,倒也暖和了许多,已经摆好了大小两桌宴席。老王一看,赶忙拉着张清水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见张清水出去了。
不一会,有人抬了个案几拿了来个凳子进来摆在最前面,然后张清水就把三叔和卢林安排坐案几。老王和张清水还有几人在小桌,还有十几人坐在大桌,应该是船工了。
吃了有半个时辰,中间张清水几人都过来敬了下酒。如此待遇三叔没什么,卢林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初三叔说老王曾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平日在神龙溪恭敬有礼不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就像一个大管家,到得此处,才觉得老王当年应该有些了不得。
张清水把三叔和卢林安置在上面两间房。安排好后三叔对张清水说道:“这两日麻烦张兄弟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三餐送点简单的吃食就行。”
张清水听了一时没回话,看了眼老王,老王正要张口,三叔说道:“老王,别说了,就这样。”
老王也不吭声了。
临下船时老王对着三叔作揖送别说道:“三爷,我就送到这里了,到了江州老张已经安排好了快马,三爷一路保重。”
接着又对卢林说道:“卢公子一路保重。”
卢林赶忙回礼道:“多谢王叔这些时日的照顾。”老王依旧侧了下身子。
船行后,也不知是不是老王和张清水交代过什么,没有人来人打搅,除了三餐有人送来。卢林也没有到船板上去。三叔仔细询问了卢林这些时日所学,然后又查验了卢林的心法,发现精进了不少,又与卢林细说了心法的要点,令卢林明悟不少。
五姑姑的针法指法三叔也略微看了看,问道:“这些东西你都想学,学得来么?”
卢林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学一样是一样,这些天感觉进展不小。”
三叔说道:“你这些天所学都是你大姑姑五姑姑的毕生心血,本来是明年带你去的,待个一年半载的,可多学点,这次匆忙了,以后都得靠你自己琢磨了,有些东西是勤勉不来的。”
卢林说道:“不是还有三叔你么?”
三叔说道:“我所知也有限,生而有涯学无涯,没有人是什么都会都懂,你得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你尚不明了,以后会知道。但是你得清楚你想学什么,理出个先后来。
铸造你从小跟大掌柜学的,还得和大掌柜学上个两三年才算略有所成,每天得去锤炼一两个时辰,你大姑姑的拳法每天得一两个时辰,你五姑姑的脉络针灸也得一两个时辰,书院每日上午你还得去,心法早晚两次不能断,你且算算你还有多少时间?这里还有你五姑姑的指法针法,你还想学枪法,刀法?”
卢林默默心算了一遍,悚然一惊,还真学不来。
三叔接着说道:“传说三百年前江湖有第一高手,号称‘十绝老人’,也是到了花甲之后才有此称号,此后三百年来未曾听闻有人达到这个地步。近百年江湖中的‘五正三奇’均是惊才绝艳之人,也只有五绝六绝而已。”
卢林听得暗暗惊叹不已,心中思索该如何?
看着卢林沉默了下来,三叔说道:“你也不用急于一时之间定下,都可以尝试一下明年再做抉择。”
三叔也不着急等着卢林回答,今日这番话也只是告诉卢林而已,等他自己去想清楚。
初十清晨就到了江州,停泊在浔阳楼畔,张清水安排在浔阳楼三楼吃早饭。看着浔阳楼四壁挂着的诗词字句,卢林就想到了说书人口中呼保义的故事,问三叔道:“三叔,这里是不是呼保义题诗的浔阳楼?”
三叔说道:“正是此处。”
卢林不喜呼保义,每当听得此人受招安之时,心中大恨,便为那些水泊好汉不值。他喜欢听武二和花和尚的故事,也幸得这二人算得上是善终。
卢林想到这些,没心思去看那些诗词字句,走到窗前,雪早已经停了,遥望江面,此时雪后初霁,小舟星星点点若白花飘于江面,与江水与山与天上下皆白,雾凇沆砀,玉树琼枝,掩映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吃过早饭,张清水牵来了两匹马,比之当日秋雨亭云水宫的那些马还要神骏一些,马上都挂着水囊。张清水对着三叔说道:“三爷,这两匹马一个时辰可以跑个百五十里,消不得两日即可到庐陵府。”
三叔将卢林扶上了马随后也跨马而上,对着张清水拱了拱手说道:“谢过张兄弟这两日的照顾,暂且别过,他日来庐陵可到信源铁匠铺找丁三即可。”
张清水听到什么铁匠铺丁三愣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想不起来,忙拱了拱手说道:“三爷客气了,只是略尽了绵薄之意,在下在此祝三爷和卢公子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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