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又到了!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完美的继承了苏格兰的优雅端庄和笨笨的英气威武。丫头昂首站在小杨树下,婷婷玉立,英姿飒爽!
这是丫头第一次走出家门,周围的一切陌生而又神奇。尤其是哗啦啦唱歌的小杨树,更吸引了丫头的目光。
“汪汪汪!”
“这是爸爸的小杨树!”说着,笨笨抬腿给小杨树又施了一次肥。
“来,我们去玩儿!”笨笨高兴地叫上丫头,准备带它逛一逛。
丫头兴奋地跟在笨笨身后,沿着院墙边走边嗅,逗弄着一草一木,不时向笨笨报告自己的新发现,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小麻雀。
笨笨不喜欢只会撒娇的宝宝,带丫头和它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二舅的院子,转身去大舅的小院儿。
欢欢去世之后,大舅领养了一只三岁大的黑背,叫大黑。大黑沉默,威武,但很温顺。大概是母性天生的温和吧,就像大地,往往被我们忽略,却默默地承载着全部的重量,从不计较是否被铭记被称颂。大黑不会像笨笨一样驱赶陌生人,不像笨笨一样好斗,但是每天都像笨笨一样守护在大门口,尽职尽责。
笨笨很少和大黑交流,但今天很高兴地把丫头带到了它面前,介绍它们认识。丫头也很喜欢这个阿姨,主动上去打招呼,不一会儿就绕着大黑跑跑跳跳地嬉闹起来。
笨笨静静地蹲在旁边,歪着脑袋看大黑和丫头玩耍,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伤感。笨笨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高楼,看着又一次发芽的小杨树,开始发呆。
风又变暖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了香香的麦苗儿的味道?蝴蝶呢?风筝呢?孩子们风吹树叶一样的笑声呢?还有,小驴,西瓜,蔬菜,野草,蛐蛐儿……大丹,黑背,欢欢,花花,苏格兰,你们都去哪儿了?你们都还好吗?
“汪汪!”丫头突然跳到笨笨面前,调皮地叫一声,咬咬笨笨的脚趾,又转身跑开,到大黑身边撒娇。
几天之后,小舅舅家来了一个陌生的访客。笨笨出奇的没有大叫大闹,反而让陌生人粗糙的大手随意在自己头上身上抚摸,显得异常温顺。笨笨从陌生人身上闻到了遥远而又熟悉的一个世界,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世界。
“哈哈,长这么大呢!真精神!”陌生人拍拍笨笨的背,硬硬的山村口音听起来一点都不陌生,“你带它来的时候,还没个巴掌大哩!”
“呵呵,是啊!跟小人儿似的,一晃就长大了。”小舅舅一边递茶,一边说。
“这个是它闺女,你看长得像不像?”小舅舅把丫头从纸箱里抱了出来。
“唔!真俊!”陌生人接过来丫头,搂在怀里抚摸着。
“你把它带走吧。”小舅舅突然说了一句。
“啊?啥?”
“你回去的时候,把它带上吧……”
“这……你怎么舍得呦!”陌生人把丫头递还到小舅舅手里。
“这边要拆迁了,到处都盖房子,没有它们的地方喽。”小舅舅摸着丫头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丫头被带走的时候笨笨没有叫没有闹,看着陌生人把丫头和它的纸箱带上了车。
“嗯……”笨笨站在路口看着车慢慢消失,轻轻地哼了一声,小跑着回家了。
“走吧!回那个有自由的地方。”
那一年,笨笨七岁。
二十一.友情
——笨笨和大黑
天人合一是中国人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境界。如果一定要解释,我想孔夫子的“从心所欲不逾矩”是最简明贴切的。“所欲”是“天”生,“矩”是“人”定,“从心”而“不逾”,就是天人合一。当内心的情欲不再给我们带来受缚的痛苦,我们就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就像我们看到橱窗里精美的玩具,不会哭着闹着一定要得到它,而是真心的赞美一下,然后继续高高兴兴地继续动手制作自己的弹弓。既然我们需要的是快乐,那么何必拘泥于某个固定的形式呢?
天人合一的不一定是人,也可以是狗,只要他懂得这个道理。
笨笨和大黑,都懂得这个道理。
姥姥住院的时候,笨笨和大黑一起担负起了看护大院儿的任务。大黑会去垃圾堆里找一些吃的回来和笨笨分享,会陪着笨笨一整天都守在门口,会在角落里赞叹笨笨可以一直不睡觉。同样,笨笨把苏格兰送来的食物分给大黑,介绍苏格兰给大黑认识,让苏格兰替大黑陪自己守夜。那一段特殊的日子,让两只刚刚认识不久的小狗建立了特殊的情谊。
丫头走了之后,大黑看到了笨笨的寂寞。偶尔和笨笨聊天,大黑一点一点地知道了笨笨背后那些精彩的故事,那些让笨笨每天趴在小杨树下不断回味的岁月。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大黑爱上了笨笨。就算有春天的因素,大黑也不认为自己的爱只是一时冲动。大黑想,也许应该试着取代苏格兰的位置,带给笨笨一些新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