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皮火辣辣的疼痛让靳岑闭眼倒吸了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他跌撞过去。领班吓得惊呼出声,却伸手拦住要冲上去的保安。“老子最讨厌别人对我做两件事。耍我还有威胁我。”全场鸦雀无声,李宇伸出一只脚放到那个女人身上,吹了声口哨,漫不经心像踢走一个垃圾。安保提着棍棒作势冲上去的动作反而把他最后一点耐性磨光,那个女人预感到自己将要经历什么,死死抓住铁制栏杆,精美的指甲一点点爆裂开。李宇一手抓着靳岑的头发,一脚猛地抬高往前挑。靳岑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被悬吊在空中,闭眼屏住呼吸,回荡在中空阁楼的惨叫穿透耳膜,重闷巨响后一瞬沉默,众人开始惊叫逃窜,现场混乱不堪。安保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工具,在眼中冒出血腥火光的李宇地注视下频频后退。靳岑不做任何挣扎,任由他浑浊气息扑到脸上:“今晚吕家群也在吧?我让他看一出好戏,看他身边的人是怎么出卖他的。”包厢里一片祥和,歌声曼妙,众人沉溺于颓靡的夜,在昏暗灯光里恣意妄为。叶一竹不停打开屏幕看时间,心口跳个不停。“一竹,你知道靳岑姐和六哥的事吧?”任心终止了她七上八下的心。她迟疑扭头,“什么意思?”“有人看到她、六哥,还有李宇在一起。”任心坐起来,目光坚硬锐利,脸上是完全陌生的冷淡。“什么时候?”叶一竹脱口而出,尾音有只有她自己能察觉到的颤意。“上个星期。”吕家群的声音沉又缓地飘过来,如同一块大石砸中她的心脏。叶一竹愣愣扭头,眉头轻蹙。上个星期,也就是除了之前那件事,靳岑和李宇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可是,叶一竹以为在她生日那晚,她们两人就已经把话说开、把各自的底交代清楚了。隔着一段距离,她和吕家群四目相对,同时,她也感受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仿佛要灼穿她胸口才肯罢休。屏幕的色彩忽然艳亮许多,闪得叶一竹眼睛有些不适应的发酸。“你们怀疑我。”拨开云雾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只是她看到的,不是青天,而是深不见底的黑夜。叶一竹本来困惑,她已经这么久没有参加与他们的活动——而且吕家群原本就希望她远离这种环境。可今晚,他却亲自到学校接她。刚才靳岑出去,她猜测吕家群是否是因为怀疑靳岑才设置了这个局。可现在看来,她也是局中人。她被毫无知觉带入险境——被曾经最信任、最熟悉、最依赖的人。如今的她置身风浪骤起的海面,巨浪掀起,顷刻将她吞噬。“一竹,我也想相信你和李宇没有关系。可家群离开广州前在火车站险些丧命,是谁走漏的消息?还有上次我们在二楼后座,为什么他只放过了你?并且,靳岑生日那晚,你和她两个人离开很久,有人看到你们在二楼后座门口……”叶一竹目光如冷锋出鞘,扫到任心脸上,任心张了张嘴,往后瑟缩一下,躲到了吕家群身后。“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对那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包厢耿耿于怀吗?”叶一竹把酒瓶放好,发出声巨响,整个包厢不知何时早已经鸦雀无声。她看向那个唯一一个永远不会、不会不敢回避她眼神的人,声音很轻:“你也是。”说完,冷笑一声,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那天林静找人堵我,如果不是别人出手相助,我就不止是只到警察局写了篇保证书就被放出来这么简单了。”事实上,包厢也没有这么昏暗。至少,她能清楚感觉到两道震措的目光。只是,荒凉的心与四周热闹格格不入的窒息痛感让她彻底绝望。“你跟我说过,人都是自私的,你是,我也是。”她居高临下望着任心,那张在自己眼中始终活泼娇艳的脸在模糊光影里一点点融化。“就当我们扯平了。”秦铭刚睡醒,醉意消弭不少,他拿话筒过来找叶一竹,全然没注意到气氛的怪异,见她站起来,还以为她要去点歌。“再来一曲?”叶一竹看他的目光里全是无法掩饰的厌恶。她才不相信秦铭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吕家群是他的天、他的地,他崇拜他崇拜得要死。所以他是吕家群的一条狗罢了。她把他们视作生命中谁都无法取代的朋友、战友,他们一起经历过荒唐动荡的青春岁月,彼此见证了对方的成长,可最终,还是躲不开俗套得要死的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