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是在处对象吗?”她的问题把熊振宇难住。他下意识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眼,漫不经心回答:“那是顾盛廷和赵晓玫吧,最近校园里不都在传他俩的事。”身边人笑了笑,黑亮的眼睛明媚又闪烁,熊振宇看得有些出神。好像是第一次见她笑,可这笑多少有些嘲弄和不怀好意。信誓旦旦地说她污蔑他,辩解自己没有挖兄弟墙角。那样真诚的语气,被污蔑的愤怒,她真就差点信了。“嗯,烂人总是会和烂人走到一起。”被他骂“贱人”,赵晓玫还不是厚脸皮往上贴。十一点的时候,熊振宇被一帮兄弟拉去上网,他原本想和叶一竹一起走,可她却说还要再滑一会儿。空旷的实验楼前不断回荡有剧烈的碰撞声,不知道是不是持续太久,叶一竹渐渐失去耐心和兴趣。最后一下,她整个人从滑板侧落,险些跌倒。滑板被推出去很长一段距离,最后缓缓停在操场旁茂密的树影里。实验楼这边通常不会有人经过,除了正在修建的食堂不停发出的机械碰撞声,四周幽静得让人发怵。叶一竹随地坐在台阶上,吹风发呆,直到保安带串钥匙来锁门,她才松开捂在隐隐抽痛小腹上的手缓缓起身。痛经这回事情,总会打她个措手不及。她习惯侥幸,所以这么多年,从来没正儿八经吃过药、看过医生。咬咬牙就能过去的事,最近几个月却越发猖獗。上次运动会,痛经就把她折磨得苦不堪言,差点没死在跑道上。将近十一点半,学校附近的药店都关门了,叶一竹在宁雪的帮助下才知道东街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虽然家里就有现成的医生,可叶一竹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药,小病小痛,能硬熬就硬熬,以至于让她真产生了自己百毒不侵的错觉。深夜的街道很空旷,夜的喧嚣在悄然离去。她拖着巨大滑板,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隔着两条马路看到那家店的招牌。准备过马路时,身后突然传来口哨声。叶一竹原本不打算理会,可那阵刺耳嬉笑转瞬已经绕到了身边。四五辆电车将她团团围住,都是生面孔,除了没有穿校服的赵晓玫还有上次在二楼后座被她拉黑微信的男生。也不难怪那些在学校认识她的人就算在二楼后座和她面对面也认不出她就是平时素面朝天的叶一竹。千篇一律肥大丑陋的校服实在太限制人外貌的发挥空间。赵晓玫散下千年不变的丸子头,叶一竹才知道她的头发烫着好看的水波卷。赵晓玫五官本就出色,上了妆后更是精致惊艳,绿色露脐装,紧致的牛仔裤毫无保留展示了她的苗条身材。人从一辆车走下来,张扬跋扈,给人感觉比在学校时还要狂妄得意。叶一竹本来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跟自己一路。上次在操场那笔账,叶一竹自己都还记得,何况被砸的人。叶一竹无声叹了口气,那口气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就被人从背后拽住马尾。他们把她拖进公园厕所后面的一条小道,这里一点光源都透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对未知的一切产生巨大惊惧。当有人打开手电筒时,叶一竹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晃得生疼。手里的滑板被一股狠力抽走,赵晓玫尖锐的声音尤为清晰,“阿文,看看吧,是不是你家熊振宇的滑板。”另一个方向响起女生的冷笑,紧接着是滑板被摔到地上的巨响。叶一竹心跳微顿,隐约意识到无形中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那群人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赵晓玫慢悠悠转过身将手插在胸前,戏谑笑着注视叶一竹。那个叫阿文的女孩一脚踩在滑板上,另一只脚撑地,不紧不慢滑到叶一竹面前。“熊振宇的滑板怎么在你这儿?”“我借来的。”“借来的?”阿文嘲讽她:“不至于吧,你爸不是贪官吗,一个滑板都买不起?”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叶一竹抬眼死死瞪着她,阿文感到背后一凉,却立马黑脸猛地松脚,滑板猝然碾过叶一竹脚尖,分不清上下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你多大的面子,让他肯把看得比脸还重的滑板借给你。”话里是恨入骨髓的嫉妒。叶一竹弯了弯嘴角,拢紧身上的外套,往后悠然靠去,“多大面子你也看到了,而且是他主动借给我。”阿文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瞪这个“死到临头”却依旧狂妄的女表子,正要说什么,一巴掌狠狠落下,甚至连阿文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