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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盛廷本来正全心全意在控制车速，突然感受到背后轻抵上一阵温热，风声呼啸中断断续续听到她疲倦地嗫嚅:“李宇真他妈不是东西……”驶出隧道的一刻，街边路灯齐刷刷熄灭，干净无尘的柏油地还似留有余光。天边露出鱼肚白，紫光橙霞若隐若现，街边小摊烟雾袅袅。世界彻底苏醒。时间恍惚而过，又仿佛慢下来了。砸人等红灯的时候，车正好停在路边一辆餐车旁，烟雾袅袅，香气四溢。叶一竹咽了咽口水，发出孱弱声音:“有点饿了。”顾盛廷偏过头，表情很嫌弃，指示灯转绿，没有丝毫犹豫把车往前开了。身后的人突然坐起来，背后一阵清凉，突然变得空落落。“又抽什么风。”“我的手机和书包都还在二楼后座。”叶一竹恨得牙痒痒。可突然想起，还有任心。不知道她离开后，包厢是什么情况。叶一竹又沉默下去。“我当大多点事……”他还以为她在气他没有停下来让她买早餐吃，车速已经在减慢了。“书包里也没装书吧。”她懒得理他，抻了一个懒腰。明显感到车子的重心在后仰，他骂她:“想死别拉上我。”叶一竹低笑一声，不以为意:“那你为什么替我打架？”车子拐了个弯，已经可以看到一中里面的公寓。天光微亮，栏杆里外两边分站着一对男女。隔得有点远，叶一竹并不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一中最近在建设新的餐厅楼，每天都会有成批工人进进出出。那个男生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但长相成熟，脸上布满阴郁。女生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厌恶焦急的眼睛，急得跺脚，压着声音低吼，左顾右盼，不断往后退。叶一竹转过头，及时避开莫然张望过来的目光。可车速更慢，开了半天都没有离开那片区域。叶一竹有些疑惑，往前探头，叫他:“你不知道我住哪儿吗？在前一个巷口，不是这儿。”顾盛廷沉默片刻，突然加速。车子滚起街边的落叶尘埃，晨光雾霭里，叶一竹看到了大理石上滚烫的金色字体：“第一中学”。她早感到倦怠，手撑着后座，目光无神地盯着街边闪过的光景。脑海里却在回想刚才所见的一幕。那个男人身上穿着建筑工人专属的马甲。天光破晓，一家家商铺的闸门卷帘被错落有致地打起来，鸣笛渐频，街边环卫扫刷着地面，嘀嘀唰唰，预示着新的一天。叶一竹下车后，听到钥匙被拔下来的声响，不由得驻足回头看了眼。顾盛廷漫不经心锁车，头也不抬：“我去高其他们那里冲个头。”不知道为什么，叶一竹突然想发笑：“我没问你啊。”叶一竹的校服外套扔在二楼后座，眼看上课时间逼近，她随手抓起一件运动服套在短袖外面，风风火火出了门。班里已经很热闹了，可宁雪破天荒没在座位上。叶一竹以为是自己一夜未眠产生了幻觉。她的书包、校服堆在桌面，旁边还有一袋包子豆浆。不可置信翻了两下，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铃声叮铃铃响起，躁扰得如同在耳边拉响。许佳安大喊“安静”并提示课代表上去领读。所有人蹿回座位，老老实实闭上嘴，叶一竹回神恍然，慢慢落座。看着那堆东西，她鬼使神差伸手去摸尚有余温的包子，思量片刻，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列表里那个已经跌到很下面的头像。“你出来。”等了五分钟，都没有回应。叶一竹坐不住，刚站起来却迎面碰上张姐。“干嘛去？”张姐脸色不太好，威风凛凛地警告她。她垂下来的手抓了抓裤脚，无言以对。楼道传来一阵嬉笑，在朗朗读书声中格外刺耳，张姐没好气地扭头，谈笑戛然而止。顾盛廷头发清爽利落，脸上的伤痕也几乎快被隐没，还换了件外套，十分精神。高其讪讪摸了摸鼻子冲张姐傻笑，他身边人却将目光投向别处，一脸不惧张狂，直到从四班路过，都没有回应叶一竹眼中的质疑、期盼、和寻求。“叶一竹，把校服穿上。”张姐将她从一场荒唐大梦中拉回来。波壮的念书声洋洋盈耳，可鼻端萦绕着的刺鼻气味，让她仿佛还置身于昨晚的酒色场。第二节课下课，宁雪依旧没来。叶一竹给她发的消息，打的电话也都没有回复。去问方哲州，才知道她向张姐请了一天假。至于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