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顿随行在莉莉的身旁,一是为了介绍这座岛屿,勉强算是个向导,二则是为了监视。
少女的双脚踏在柔软的雪面,如同踩在坚实的大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鹅毛般的大雪从她衣摆间滑落,未曾停留片刻,也未曾融化,身披星空的奇特鲸鱼老老实实的待在少女的怀中,时不时说出几个断断续续的人言,让多尔顿忍不住想起了那只离开不久的驯鹿,以及那场盛大的樱花绽放。
“都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吗?”他心中忍不住这样想到,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方便和我说说这里吗?”莉莉柔和的声音传来,只见她拿着一个功能类似影像电话虫的古怪的小盒子在那里拍摄着什么,一脸的认真。
“这里是磁鼓岛,曾今的磁鼓王国,不过在几天前这个国家彻底破灭了,当然这并非一件坏事!”多尔顿缓缓说起了这座岛屿曾经的故事。
伴随着先代国王的逝去,愚蠢的继任者毁掉了这个以医疗闻名于世界的医疗大国,无数的医生被驱赶、杀死、甚至吞噬,除了屈服于王权的医生20人,这里便只剩下了一个治不好病的庸医和一位长寿且性格古怪的女医生。
庸医并不会治病,他的药物总是让人病情恶化,甚至死亡,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混蛋。
但即使如此,他也是在病人没有任何希望时,唯一站出来的医生,相比于女巫一样的Dr。库蕾哈古怪性子和那昂贵的报价以及神出鬼没的行踪不同,男人的医疗是免费的,男人总是比病人更着急的。
不会治病的庸医,妄图研究出自愈一切的药物,并将这一信念交给了一只名为托尼托尼。乔巴的驯鹿,那是一个可爱而有趣的小家伙,一个吃下了人人果实的人形驯鹿。
庸医在重病不治的最后,喝下了驯鹿拼死采集并以为是包治百病的蘑菇汤,在那一刻他研究出了他那治愈一切的药。
而此刻宫廷中传开了医生20人重病不起的消息,庸医知道那是假的,但他依旧去了,因为如果真的有病人呢?
他安排好了一切,包括那承载他意志的驯鹿,被所有人认为是怪物的善良的小家伙。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颗,庸医大声说出了让我这个罪人幡然醒悟的话。
他直视着愚蠢的国王,面对着着无数柄长枪,剧毒在他的身体中翻腾,心脏绞痛,呼吸导致肺部灼热、刺痛,鲜血自他的嘴角溢出,他却直面着死亡大喊着。
“你们根本杀不了我的,我问你,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是心脏被枪打中的时候?不对。得到不治之症吗?也不对。喝了剧毒蘑菇汤之后吗?当然不是。而是被世人遗忘的时候。就算我消失了,我的梦想还是会实现的,那个梦想一定能拯救这个国家人们的心病。”
庸医想要拯救的原来从来都不是人的身体,他想拯救的是人心,是这个走向灭亡的国度,是愚蠢的国王。
伴随着炸药的轰鸣,火光映红了天空,黑色的烟雾在城堡的前方升腾而起,就在我的眼前,这个臭名远扬的庸医死了,除了那顶黑色礼帽什么也没留下。
但他真的死了吗?没有,他还活着,活在我的心里,活在Dr。库蕾哈女士的心里,活在托尼托尼。乔巴的意志里,他是Dr。希鲁鲁克。
自那以后得六年里,国民们过着除了向国王求救,或等待Dr。库蕾哈的到来,便只能选择硬生生挺过病痛的折磨,或是等待死亡的日子,而我在监牢中度过了这六年的时光。
直到近一个月之前,白胡子旗下的黑胡子带着人来到了这里,愚蠢的国王抛弃了自己的子民逃离了这里,黑胡子用他恐怖的力量如同宣泄一样,将这个国家覆灭大半,挥手离去。
我从监狱中走出,所见之物皆是一片狼藉,人们收敛自己的悲伤,修缮自己的家,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危险彻底离去的那一天,愚蠢的国王会再次回到这里,一切将重归于他的治下。
后来他真的回来了,而比他们先行到来的是另一群古怪的海贼,他们带着一个生命垂危的女孩来到了这里,寻求医生的帮助。
一群古怪却强大的家伙,打倒了愚蠢的国王,磁鼓王国因此彻底灭亡,而今权利属于人民,接受来自未知的建议,我们成立了新的制度,人民推选议员,议员组成了议会,我们会在这个死去的国度上建立新的王国,如同数天前在旧王城堡上空绽放的樱花一样,这个国家叫做樱花!
一个传承Dr。希鲁鲁克意志的新的王国,如同他渲染成的粉色的雪花一样,新生的奇迹诞生在了永冬的王国。
莉莉静静的听着多尔顿的讲述,在听到娜美身患重病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担忧,拉布则好奇那个与它一样会说话的小家伙。
莉莉看着周围残破的一切,不由得为路飞的冒失感到愧疚,即使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你想要真正的春花在这个国家绽放吗?”莉莉忽然的话语让多尔顿忍不住一愣,他有些听不懂少女的意思。
“遵循自然、依赖自然、反抗自然、改变自然,人类为了生存,为了延续,在这个世界做了许多对于不对的事。
然而这一切自然都不在意,因为无论世界如何改变,人也好,天地也好,都只是自然的一环,祂的本质从未改变。
人类对于自然的任何行为,都会被自然所接纳,因为美丽也好,丑陋也罢,生机盎然也好,凋敝不堪也罢,于自然而言,没有分别,但人类不行。
Dr。希鲁鲁克创造属于人类的奇迹,无论他多么混账,人们无法否认他最后遗留的奇迹,也无法否认他妄图拯救人心的善。
人并非完美,神也一样,自然也一样,因为祂完而不美,我想为你们留下一株代表奇迹的花,即是对路飞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歉意,也是祝愿这个新生的王国。”莉莉平静的回头,看着这个自称罪人的男人,“可惜我的手里没有樱花,桃花可以吗?”她说了许多的话,但真正说给多尔顿听的只有那最后两句,其他的都是在告诉自己。
多尔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依旧听不太懂少女的话,或是他听懂了却难以置信,真正的盛开在春日里的花,开在这永冬之地,真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