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安淳忍不住小声犯起了嘀咕,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文件,最后目光落在“收件人”一栏。
——空的?
他赶忙查看原邮件,先前没有注意,这会儿仔细一看,“发件人”一栏果然也是空的。
安淳愣了愣,突然就有了些兴趣。
他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着手开始破译起邮件的来源地。
下午4时整。
关于邮件来源地的破译并没有任何进展,安淳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趣盎然。
下午4时45分。
安淳突然有些心悸,伴随而来的是头的眩晕感和眼皮的沉重感。
他忍着不适翻出旁边抽屉里的风油精,往手里倒了一些,直接往太阳穴上搓,来回揉了七八下,这才稍微感觉清醒了些。
看了看时间,马上五点了,已经在这封破邮件上耗了将近两个小时,却没有丝毫进展,那盎然的兴趣终于转化成了挫败感。
这年头技术的革新速度都这么快的吗?
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封破邮件叹了口气,终于把鼠标移到了右上角的小叉上,然后鼠标左键重重地点下去。
邮件消失在视野里,眩晕感再度袭来,这次安淳还没来得及摸到手边的风油精,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除了小时候从大石头上跌下来摔晕那次,安淳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体会到失去意识的感觉了,就连睡眠也是很浅,周围稍有点动静就能被惊醒,为此他曾一度怀疑自己患了神经衰弱症。
因此他的房间常年拉着厚重的隔音窗帘,不见阳光,连工作也是足不出户的网络编程。
小时候他还是个阳光的孩子,后来性格就渐渐变得内向起来,他这副阴郁的模样任哪一个正常的社会青年来看都不是值得交往的样子,他也不喜欢主动联系别人,往年好友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不留声息。
除了当初说就喜欢他这副技术宅的样子,死缠烂打地求交往,一个月后却对他嗤之以鼻,骂着“死宅真恶心”跟他分手的前女友之外,其他人的脸在他的记忆里都已经是一副模糊的样子了。所以说,这些人消失了也是无所谓的吧。
意识慢慢地恢复到身体里,他动了动有些扭曲的脖子,撑开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坐直身子,感觉一大半的力气都从身体里被抽走了似的。没想到“晕倒”竟然是如此消耗体能的一件事。
面前的电脑屏幕依然亮着,那封神秘邮件大喇喇地显示在所有文件窗口的最前端。
安淳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忘关了?我明明记得是关了的……”目光在邮件上停顿两秒,随后重新点了右上角的叉,“算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允许他多想。
由于头脑的昏沉感实在让人不爽,安淳决定给自己来杯速溶咖啡提提神。起身的时候习惯性地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三点十分。
他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果然是这台老古董出问题了吧,关了的邮件又自动蹦出来,连系统时间也出现了错误。
问题找到答案之后神经也就跟着松了些,泡咖啡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旁边的七寸小彩电,调到新闻台打算核对一下电脑时间,没想到一条很适时的插播新闻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就在几分钟前,a城d区乐水街道天兔大厦附近,发生了一起严重交通事故,经确认,被害人为当红歌手季凌,事故之后当场死亡。肇事司机是一名姓孙的中年男子,现已被警方控制,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之中,我台将为您持续报道……”
虽然报道出来的画面已经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那一个个红色黑色的小格子组成的画面反而更能方便想象力发达的人联想。毫无疑问,事故现场的惨烈程度令人发指,安淳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不仅是因为事故的恶劣性,更是因为这场恶*故的被害人的身份——季凌。
条件反射般地,安淳脑中立刻出现了那封被他定义为“恶作剧”的神秘邮件,同时,一些深处的记忆也拨云见日,穿越层层时间障碍,连接起断点,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呈现出来。
他记起来了,二十年多年前,导致他从大石头上摔落下去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叫季凌的人,他曾经的邻居,如今风靡一方、享誉盛名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