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鸡鸣犬吠。
马氏和聂向文还睡得香甜,聂偿恩的屋外已传来聂老汉粗粝的叫骂声:“你个懒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把车套好?”
往日清早都是由聂偿恩送他去县里,今日却半天不见人,聂老汉顿时火冒三丈。
然而,聂偿恩的屋子里很安静,没给他半分回应。
聂老汉气得一脚踹开破烂的木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绵长的摩擦声。
屋里空无一人。
“……”
咦?这段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杨昭此时正往张秀才家去,之所以那么早出门一来是忙着送灵泉水,二来正是为了躲开赶车的差事,尽管他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对于这种高端技术工种……朕做不到啊!
到了张家,张秀才正在书房练字,老仆领他进去,杨昭奉上瓷瓶道:“先生,这是学生寻来的灵药,听闻张小姐精通医术,不如请她验看,若是得用您也能调养一二。”
张秀才欣慰地看了聂偿恩一眼,尽管他不信什么灵丹妙药,但这毕竟是学生的心意,于是他郑重地接过了。
其实这些年他身体不佳,心里清楚必是落下了病根,本来已不抱希望了,可近几日却在张元彤的调理下恢复了些许,人也精神许多。
张秀才将瓷瓶收下,又开始考校聂偿恩的功课,让他将记下的《千字文》背诵一遍,心道一夜足以记下几十个字了。
这次杨昭有了准备,于是朗声念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等杨昭念到这段,张秀才已经露出满意的神色,但很快,他的脸上渐渐浮现惊色。
……
“学优登仕,摄职从政。”
“存以甘棠,去而益咏。”
此时的张秀才早已失了一贯的镇定,他瞪大眼睛盯着聂偿恩,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进来奉茶的老仆也愣住了,呆呆地站在一边半晌没了动作。
这……还是他认识的聂大公子?哪怕是聂向文那个畜生当年,也是拍马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