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屿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沈之屿右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冷香花香和药香交织缭绕,元彻连忙帮他撑着力,摇头道:“不是的。”沈之屿微愣。“担心倒没什么,朕就是怕你难受,你自己不知道,才回家的那三天,你每天晚上都流好多汗,有时候还会在深夜里难受出声,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全吐出来,带着血丝……朕真恨不得是……大人,阿屿哥哥,我好疼好怕,你再亲亲我好不好……”沈之屿瞳孔微张。此刻,元彻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辰朝开国帝王,不是驰骋疆场的鬼戎军狼旗,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撒着娇向心上人讨吻的大男孩。大男孩太可怜了,叫人无法抗拒。“好……”沈之屿微微前倾,主动凑了上去。不同于方才,这次是温柔缠绵,纠葛环绕,气息交融。世道红尘这么乱,他们却真的做到了成就了彼此。齐王还是没说对。不是沈之屿选择了元彻,更不是元彻留下了沈之屿,他们是相互的。“回朝堂吧。”元彻搂着人,“那位置就该是你的,若是讨厌早起的话,就十天半月去一次,偶尔露露面。”这话让沈之屿有些犹豫,抚着陛下毛茸茸的脑袋,淡声道:“我再想想,好不好?”元彻点头,他并不着急,从现在开始,他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安排一切。又是十日后,驻疆战士回朝,帝王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于当晚赐宫宴庆贺。清晨,将士们是与太阳一起出现在的地平线上的,光束落在他们肩上的甲,金灿灿一片。耶律录,温子远,吴小顺三人平边有头功,他们代表众人并肩入内,得封得赏。城门打开,迎接着他们的英雄,吴小顺顿时孬了,拉着温子远:“我的亲娘啊,这城墙修得太好看了吧!这就是京城吗,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城!”俩都不太正经的人凑在一起自然是更加不正经,温子远没事儿吹吹哥哥有事儿更加吹的性子不改,立马道:“切,这是前朝用银子堆出来的,庸俗,你该去我哥家看看,那林子才叫好看,钱没花多少,但一步一景,你保证能在里面玩一整天!”“哇!”吴小顺张大嘴巴,“相府对吧?”温子远挺起胸口。“子远,快过来,别闹了。”前方传来耶律录的喊声。温子远听见声音,冲吴小顺一挥手,立马一扯缰绳,马儿踱步往前,只见温子远笑嘻嘻地和耶律录说着话,然后不知说到了什么,气鼓鼓地一缩脑袋,一脚踹了上去,耶律录的注意点却根本不在被踹上,而是伸手拉住他的缰绳,以防马儿受惊。温子远眨眨眼,可能是良心发现,收回腿,乖乖地跟在后面。吴小顺在后面伸着脖子探望。还是得耶律将军啊,他想,把温小公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与此同时,十道再次完善,让分散在各地的阁臣和老儒们也回了京。“哎呀,烦不烦啊!”潭老拐杖一戳,中气十足地挥开搀扶他的鬼戎兵,“没残,能自己走!”“谢谢你啦年轻人。”周老一如既往温和许多,“这人就是不得不服老啊。”公输厚跑在最前面,回头挥手道:“先生们!真的有宫宴诶!我都闻到御膳房飘出来的香味了!”“宫什么?哦,就是聚在一起吃饭嘛?”潭老扯着嗓子道,“皇帝那小子是不是也要来?”“来。”公输厚说,“就是陛下请客!”“终于给老夫逮住了,今晚就去会会他!”潭老挽起袖子,憋了大半年的气在一瞬间爆发,“老周,走,去警告他不准搞什么三宫六院!”周老哭笑不得。潭老气势汹汹,脚底翻出火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退出战场的老将军重整旗鼓了,就在大家为陛下心里祈祷时,这份气势没能坚持到半刻,就咽气了。娘的,潭老抬头仰望着元彻,心想,这个子好高。他的拐杖举起来都敲不到头顶的。好危险!潭老哐哐哐后退几步,当即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回去思考新对策,下次再战!元彻:“?”在搞什么东西?陛下后来也听闻了新学说一事,气自家大人又做这种危险事情之余,也在心里佩服该是何等的一群老先生,竟有如此的号召和影响力,再加上据说和沈父是故交,有意想要在今晚主动拜见。等等,该不会是这群人吧?陛下的额角跳了跳。果然,这世上除了自家大人,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