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颔首,将侧脸轻轻贴在沈之屿头顶。“不算好,朕对你……不算好。”……第二天一早,沈之屿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屋外除了元彻,还有兀颜,兀颜正低着头给元彻说话。沈之屿记得昨晚元彻又一次翻墙来找自己,所以在看见元彻的时候没有多奇怪,他起身,身上的难受也好了许多,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去。元彻见沈之屿出来,给兀颜使了个眼神,兀颜退去一旁。元彻伸手探了探沈之屿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但他还是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药。沈之屿接过药,皱了皱眉,没人会喜欢又黑又苦的东西,可他没有像昨夜那样面露拒绝,而是仰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昨夜里那个娇气的“沈之屿”被他自己藏了起来。沈之屿放下药碗,察觉到四周气氛不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兀颜连忙出来打笑道:“没啊,没有的事。”此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沈之屿目光一凝。兀颜立马缩了缩脑袋。今日的丞相府格外安静,放在平日里,两个孩子早就吵起来了。“魏喜和盈儿呢?”沈之屿往四周看了一圈,道,“一晚上没回来?”兀颜脸唰地一下白了。“他们人呢?”沈之屿的逼问让人脊骨泛凉,兀颜低着头,他是鬼戎兵,没有元彻的允许,不敢胡乱说话。元彻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说吧,迟早要知道。”话音刚落,兀颜扑通一下跪在了沈之屿面前:“大人,属下今早赶来的时候,在护河边发现了你身边那位小婢女的尸体,她的手上还有魏喜的衣服。”护城河边。“这姑娘才多大啊?太可惜了。”“诶你说,她会不会是和之前那几位官老爷一样,被夜里神出鬼没的鬼杀的呀?”“那不是个想要成亲的女鬼吗?杀这个小姑娘做什么?去当她的孩子吗?”“有道理,其实我看这孩子身上的伤……倒像是野兽咬的,比如,狼。”这个猜测让在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京城养狼的是哪一群人,大家心知肚明。“官兵来了!”围观的人群连忙退去,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耶律录带着一队鬼戎兵靠近,将凑热闹的老百姓拦在外面。但还是有一些不嫌事儿大的人往里面挤,直到被鬼戎兵亮出刀喝了一声,才悻悻然地老实下来。耶律录上前蹲下,看见了盈儿身上遍布的牙印,他皱了皱眉,鬼戎军对狼群的管控十分严格,根本不会出现在命令之外乱咬人的情况,不然他们哪儿敢把狼带上战场?再想想这位小姑娘的身份……多半是有人要陷害他们。耶律录起身,右手握紧了扣在腰侧的刀柄,就在这时,一位鬼戎兵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耶律录回头,看见元彻正站在人群中央,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到一旁说。“到底是什么回事?”元彻负手问道。耶律录来不及惊讶为什么元彻会出现在这里,便被迎头砸下了问题,他低头回答道:“身上的伤确实是狼牙造成的。”“不过小姑娘的致命伤并不来自狼牙的撕咬,而是脖子上的勒痕,另外,属下们打捞河堤,没有发现小姑娘手中衣服主人的尸体。”也就是说,魏喜失踪了,生死未卜。沈之屿带着帷帽站在一边,将耶律录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我去看看。”好半天,沈之屿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耶律录连忙横手拦在沈之屿的身前:“大人不可,”他顿了顿,又道,“小姑娘死了应该已经三天了,又在水里泡了一夜,样子……不是很好看。”元彻看见沈之屿的肩膀在微微发抖着,其实,从在丞相府听到盈儿和魏喜出事后,一路赶来,沈之屿的状况都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元彻怕他全部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刚准备上前一步,就听见沈之屿简短有力地说了一个字:“查。”“你们拖得太久了,去查。”就像是在朝上下令一样,沈之屿说道,“加上之前那五起命案,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把凶手找出来。”耶律录听见还要加上之前那五起,顿时有些心慌:“大人,这起命案和之前那的不……”“耶律录。”沈之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是鬼戎军统领,该抓凶手,而不是考虑是不是一个人杀的。”说完,沈之屿撩下帷帽的纱,挡住脸,绕过耶律录重新向前走去。元彻一把拉住他:“别去了,剩下的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