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城安去若水居,柳韫若十指乌黑,一直吐个不停,呕吐出来的稠液还夹带了黑血。
太医诊断得出,她中了一种叫做“囚紫粉”的毒。
太医说这“囚紫粉”采集囚紫花的胚珠所制,若长期服用,会损伤身体肌理,男人会不举,女人会宫寒绝育。
且此毒是极其隐性的,伤在内身,外在却如常,但若在服用囚紫粉之时,又同时饮下了牛乳,则会将囚紫粉的毒性激发到最大,身体承受不住,就会出现呕吐和唇指发黑的症状。
若不及时清除体内的毒素,丧命都有可能。
而这“囚紫花”,是一种寻常人可能听都没听说过的花类,因为这种花类对生长环境极其挑剔,只有惠州尾云县那地带能生长出这种花类。
顾城安记得,当时那太医还对他说了一句:“殿下,微臣的老家,正好就在尾云县,这囚紫花多为当地的虫娘采来避孕用的。”
当时柳韫若立马扑过来跪在他面前,哭花了脸,“殿下,妾身绝不会主动食这种东西的!妾身既然已经跟了殿下,又岂会做这种事情!妾身做梦都想给殿下增添子嗣啊。”
思及此,顾城安突然觉得头疼,落下手里的折子,对刑部侍中问:“如何?”
刑部侍中犹豫片刻,回道:“殿下,三日前,也就是殿下您回宫的第三日,在约莫申时三刻之时,东宫有两个小太监出过宫,这两个小太监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他们奉太子妃娘娘之命,去外面买过北街王记家的梨花酥,不过其中一个半路恰逢家中老母去世,特地托另外一个小给太子妃娘娘请了假,太子妃娘娘也同意了,这个小太监将母亲下葬后,昨日就回来了,不过微臣去打听,在宫门口负责门禁检查的侍卫回忆到,说那小太监回宫的时候风尘仆仆,一双脚满是泥巴,似乎是一个壮汉快马加鞭将他送回来的,说若不是他身上有太子妃娘娘给的腰牌,他们是不会放行的。”
还有一点这刑部侍中并未点明,即是曲柚的老家就是惠州尾云县。
顾城安拾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杯沿,对那刑部侍中冷笑,“你的意思是,毒是太子妃下的?”
刑部侍中一哆嗦,立马跪了地,“殿下,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只是将微臣能调查到的情况启禀给殿下。”
顾城安抿了口茶,淡淡说:“退下吧。”
刑部侍中一愣,他没想到顾城安会是这般反应,迟疑道:“殿下,还需要微臣再继续查下去吗?”
东宫出了下毒事件,虽是出在一个昭训身上,但谁人不知道这柳昭训是顾城安亲自从平芜带回来的,而且被顾城安宠在心尖尖上,那太子妃依旧被冷落着。
以是当时顾城安让他查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敢怠慢,用了十分的认真,然而此时顾城安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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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华宫,姜贵妃接过紫蔓递来的那把折扇,端贵的容态露出嘲色,她戴着华丽指甲套的玉指将扇子打开。
扇面是是一副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画得惟妙惟肖,笔功了得。
姜贵妃将手里的折扇看了又看,笑出了声:“这折扇,一看就为男子所赠,看来太子出征这六个月,我们的太子妃是寂寞了呢。”
紫蔓眼珠转了转,她道:“娘娘,可是奴婢只找着这扇子,而且这些日子,太子妃她。。。。。。她其实都窝在主殿里没怎么出来,也没人能进得去。”
姜贵妃抬眸,似笑非笑的问:“谁说没人进得去,不是还有一个段太医吗?”
“太子妃身娇体弱,那段太医的确时常来,可、可是奴婢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们……”
姜贵妃徒然冷了眸,睨着紫蔓,“不,你看见了。”
“……”
紫蔓身子一抖。
姜贵妃将扇子合上,落回紫蔓手里,眸子又柔和起来,“你那日不是亲眼看见那段太医身边的小太监,给太子妃身边那什么流云塞药了吗?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亲眼所见,能有假?”
紫蔓双手接过折扇,心里有些忐忑。
姜贵妃又道:“你这丫头可是本宫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你看你,多标致的一个人儿啊,怎能一直做个伺候人的?这曲柚既惹得皇后嫌弃,又不得太子的宠,若出了这种事,谁也保不了她,到时候你多往太子身前晃悠,太子怎会不多看你一眼?太子带进宫的那什么柳昭训,本宫见过一眼,倒是会搔首弄姿,颇有几分姿色,可要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
紫蔓被姜贵妃哄得晕晕乎乎的,立马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对姜贵妃福下身,“娘娘,这件事情,奴婢一定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