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叶无量与魏如萱离去,签登处弟子互相看一眼,偷偷松了一口气,幸好梁先生是个宽宏大度之人,否则将先前的不愉快捅到弘光长老那里,可有我们好受的。
下山的路上,人流逐渐稀少。
魏如萱偷偷地看着叶无量,心中有些好奇。天道宗早已没落,都要靠借钱度日,如何能培养出像叶师弟这般出色的弟子。唉,我已有二十年未涉足江湖,天下事鼻塞得紧,也许天道宗得了些机缘吧。
叶无量以为,魏如萱还在好奇签登处那几位玉虚山弟子的态度,于是解释道:“师姐不必这般好奇。上山时,为庆祝师姐大婚之喜,我替师兄备了些薄礼。嗯,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灵器和丹药罢了。那几位师弟不知我的身份,以为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地散修,因而难免会有些客气罢了。”
不入流的灵器和丹药?魏如萱有些诧异地看着叶无量。
灵器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虽不是稀罕之物,但也是贵重无比,即便是顶级道门里的核心弟子,也非人人有资格使用得起。
当年,温良下山游历时,手中持的也不过是一件中品宝器。纵是天道宗这二十年里风水逆转,也不可能超过玉虚山吧。叶师弟看起来不是什么轻浮之人,但口气却未免也有些大了。
魏如萱转念又想,签登处那几位师弟的态度作不了假,兴许叶师弟只是添油加醋,想要替温良搏几分面子吧。
呵,虽是好心,却也多此一举了。
魏如萱认定了叶无量有夸大之嫌,但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叶师有心了。你师兄若能能有你三分通达,那便谢天谢地了。”
“嗐,师兄是个读书人,凡事都讲究个礼法原则,哪能像我这般,混迹市井,行事颠三倒四,肆意妄为。”
“他就是一腐儒罢了,叶师弟,你可莫要学他。”
魏如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二十年了,饱受情苦,何尝像此时此刻这般轻松。
“我困在玉虚山二十年,犹如井底之蛙。叶师弟,你能否跟我讲讲他的事?”
“说说也无妨。师兄那人你是了解的,这些年过得甚是清淡,在他心里除了师姐,便是师门了……”
叶无量一路讲述着天道宗近些年的变化,魏如萱听着连连惊叹,心说还真小看了叶师弟。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开了玉虚山。
……
此刻迎亲的仪仗已经抵达玉虚山,公冶元明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全然不知即将到手的新娘已经弃婚而逃。
众宾客蜂拥而至,与公冶元明寒暄河溪,一时间整座玉虚山笑声不断,热闹到了极点。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玉虚殿里,气氛异常凝重,凝香胆颤心惊地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嘎嘣一声脆响,魏湛捏碎了手把件,双目圆瞪,气得几近吐血。
玉虚山与玲珑堂的联姻,在整个洛州备受瞩目。而今婚礼即将举行,女婿和亲家人已至,新娘却跟别人跑了,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二十年前,玉虚山因魏如萱与温良私定终生一事而沦为笑柄,二十年后,竟然还要再经一遭,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湛怒火中烧,换作旁人,他早就一掌劈了。可恨的是这屡屡让玉虚山蒙羞,一再忤逆他意思之人,却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吉时将至,尊主,我们该如何向公冶元明交代啊?”
“萱儿,太肆意妄为了。她若不愿嫁公冶元明,早说便是。今日洛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她却跟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跑了。此事若不妥善处理,不仅会得罪玲珑堂,只怕我玉虚山在洛州也威信尽失。”
“尊主,萱儿下山不久,现在派人去追,应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