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素衣眸光闪了两闪,讪讪笑道:&ldo;公子说的是,做九辛这一行的经常与各色男人打交道,眼界自然也要高些。&rdo;
昊夜幽幽而笑,九辛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抬眸望他,他眼中隐约有锋利的寒芒闪过,九辛恍了恍神。
&ldo;啊!&rdo;一声惊叫乍地响起,靳素衣手中捧着的茶杯啪地爆裂开来,细碎的瓷片和茶水劈头盖脸地砸了她满脸,坐在她身边的顾子安亦未能摆脱遭受池鱼之殃的命运,俊俏的脸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九辛惊愕不已快活不已地望着眼前两个血流满面的人,这杯子是有灵性的吗?专砸贱人?
跑堂的伙计见这两位贵客在自家店里受了伤,大惊失色,这两个人的身份永平府谁人不知啊,吓得赶紧地把掌柜给叫来了。
掌柜的哈腰作揖不停求饶,顾子安顾不上自己脸上也流着血,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哭成了泪人的靳素衣,为她擦拭着脸,冷声道:&ldo;你自个去侯府请罪,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家店你也别想再开了。&rdo;
掌柜哀求道:&ldo;顾公子高抬贵手,小的一定尽力为两位医治,绝不敢怠慢,求求您了。&rdo;连连作揖只差没跪下了。
靳素衣银牙暗咬,怒道:&ldo;将我们伤成这个样子,我定要爹爹好生治你的罪!&rdo;
&ldo;掌柜的不用惊慌,这事怨不着贵店。&rdo;昊夜嘴角噙着一丝冰,并指夹着一片碎瓷轻轻往桌上一按,瓷片立时嵌入结实的木桌里,竟比削铁如泥的宝剑还要锋利三分,缓缓道:&ldo;是在下看不惯这位侯府小姐欺人太甚。&rdo;
顾子安与靳素衣骇然地看着那嵌入木桌的瓷片,再抬头,只见方才那个谦逊温柔的男子眸色幽冷厉然,两人不由心惊肉跳,茶楼掌柜更是吓得面色发灰,哪里还说得出话。
九辛莫名其妙地瞅了瞅昊夜,又用手摸了摸桌子,不解地问道:&ldo;掌柜的,你家的桌子是豆腐做的吗?&rdo;
掌柜的只当她说的是反话,更是惶恐,不敢说是又不敢说不是。
九辛观着他们几个惊吓恐慌的面色,才终于相信了眼前事实,这昊夜,深藏不露啊!
她随机应变的本事向来就不错,想着昊夜闯下的祸万万不能连累了无辜的掌柜,便说道:&ldo;我瞧靳小姐的脸蛋倒是比这桌子结实得多,竟然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这好生奇怪!昊夜,你拿碎瓷片再在靳小姐脸上试一试,待我瞧瞧到底是木桌子结实些还是靳小姐的脸皮结实些。&rdo;
昊夜笑容渐渐绽开,抬手拈起一块碎片,很是听话地应道:&ldo;好。&rdo;
靳素衣吓得捂着脸大叫一声,完全不顾平日里矜持贤良的形象,跌跌撞撞往茶楼大门跑去,忿忿然地大声道:&ldo;莫九辛,算你狠!&rdo;
顾子安见她跑了,目色复杂地看了九辛一眼,随后也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九辛极是痛快的抚掌大笑,眸光转处见那掌柜的额头冷汗直冒,想是怕靳素衣和顾子安回来找麻烦,心下甚是过意不去,宽慰道:&ldo;掌柜的,如若他们二人再来计较,你叫他们去找我莫九辛。&rdo;
掌柜的捏住袖子擦了擦冷汗,战战兢兢地问:&ldo;您二位,还、还听书吗?&rdo;说话间眼尾偷偷瞄了一眼淡然磕着瓜子的昊夜。
九辛弯眸笑了笑,&ldo;还听。&rdo;
掌柜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了。
听了几场评书,已是申时末了,入夏了天黑的晚,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常,两边的街道更多了些卖糖炒栗子烤红薯的小摊贩,香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令莫九辛食指大动。
九辛买了一大包炒栗子和三个大大的烤红薯,分出一份给秋娘留好,拿了一个红薯递给昊夜:&ldo;给,吃红薯。&rdo;
昊夜摇摇头:&ldo;不饿。&rdo;
&ldo;哦,那我吃啦。&rdo;九辛收回了手,剥开红薯皮,大口吃了起来。
昊夜皱着眉:&ldo;板栗和红薯吃多了肚子胀,你一顿别吃那么多。&rdo;
&ldo;没事儿,我经常这么吃。&rdo;九辛啃了一口红薯:&ldo;你这不吃那不吃嘴刁的很,我很好奇,没来我家之前你吃的是什么?&rdo;
昊夜缓步而行,避而不答。
九辛一手拉住他袖袍,正色道:&ldo;你究竟是谁?干嘛要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你到我家来有什么目的?&rdo;
昊夜止步,深湛的眸光迎着九辛探究的眼神:&ldo;如若我说,我只是想保护你,你会信我吗?&rdo;
&ldo;保护我?我有什么好保护的?你别看顾子安和靳素衣仿佛很了不起的样子,他们若想害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do;九辛不以为然地道。
暗叹一声,昊夜眉间染上一抹隐忧:&ldo;九辛,有的敌人是隐藏在暗处的,他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千千万万倍。&rdo;
&ldo;好啦,你不要杞人忧天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莫九辛从来就没怕过谁。&rdo;她剥了一个栗子塞进昊夜嘴里:&ldo;哪像你吃个板栗都怕胀气,活得一点都不痛快。&rdo;
昊夜失笑:&ldo;你倒是看得开,晚上别叫着肚子疼就好。&rdo;
&ldo;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了,这口气我出得十分痛快。&rdo;九辛将那一大包吃的塞给昊夜,拱起手鞠了个大大的躬。
&ldo;你不生气么?&rdo;昊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