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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夏建国学着李汉全的样子，使劲挥动着帽子与女儿告别，脸上的笑容却无法保持得跟李汉全一样灿烂。这孩子还不懂人事妈就不在了，跟着自己虽没饿着冻着，没有妈妈的孩子怎么说也是可怜的，虽然老母亲也帮着照看，可老人家身体况状到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夏菲儿从小还算乖巧听话，从来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可越是越这样，夏建国越觉得内疚，如果不是当年自己一时糊途，犯下不该犯的错，她妈也不会离家出走，而那场车祸也就不会发生了……

&ldo;唉！&rdo;夏建国深深地叹了口气。

火车起动的那一刹那，一种沁透心肺的伤痛顿时漫布夏菲儿的全身，那种伤痛的感觉犹如当年疼爱她的妈妈永远离开她，那是一种象永远失去了再也无法重新获得的彻心之痛。这趟列将载着她去过一种梦想里从来没出现过的生活，等两年后回故里时，儿时的伙伴恐怕早已各奔前程，再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聚在一起没心没肺的嬉戏打闹，她梦想中的大学生活也将永远成了泡影，曾经拥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这趟火车永远改变。最让夏菲儿伤心的是，到那时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得上年迈的奶奶……透过雾气腾腾的车窗，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爸爸，夏菲儿伤心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泛滥成灾。

李雅推了夏菲儿一把：&ldo;喂，有什么好难过的，想你老爸的时候就让你老爸坐飞机来看你不就结啦，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快着呢。&rdo;

夏菲儿用手拭干眼泪，对李雅勉强笑了笑。

&ldo;你知道吗？&rdo;李雅有些兴奋对夏菲儿说：&ldo;我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可以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到大城市里去尝试一个人的生活了，再也不用一天到晚听他们的唠叨，再也不用做什么都受他们的摆布，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一条直通快速道！当兵！英姿飒爽的女兵呢，真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嘿，你别以为我这就知足了，最起码我也算位有志青年，你没听接兵的那个排长说吗，在部队考军校比在地方容易多了，我要考军校，我要是真的成了女军官，我的人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哇，想想都激动！&rdo;

夏菲儿犹豫着，&ldo;可是……你不觉得考地方大学会更好一些吗？&rdo;

李雅斜眼望着夏菲儿，&ldo;地方大学？你说的是清华还是北大？&rdo;

&ldo;也不一定非要上清华北大，别的大学也可以呀。&rdo;

李雅夸张地叫起来：&ldo;别的大学？那些二流大学又怎么能跟军校比，要知道从军校出来，你就是女军官呢，那可是笔挺的制服扛星挂豆的，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手下还有几十号人归你管，你随意安排她们干这干那，多爽呀，你说，这是地方大学能比的吗？&rdo;

夏菲儿想辩驳，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李雅有些得意：&ldo;怎么样，被我说得心动了吧？&rdo;

夏菲儿答非所问：&ldo;上军校是不是不用交学费？&rdo;

李雅皱起了眉头：&ldo;你怎么跟我爸一人样，张口闭口总离不开钱啊，我们刚才讨论的话题不是地方大学跟军校的区别吗，这是哪儿跟哪儿嘛，跟你说话真没劲。&rdo;

夏菲儿解释：&ldo;对不起，是突然想到这儿了，所以随便问一下。&rdo;

李雅显出一幅很大度的样子：&ldo;算了，就不跟你计较了，军校好像是不用交学费吧，而且还听说每个月会发钱呢。&rdo;

夏菲儿心情慢慢好起来，她对李雅说道：&ldo;那我们一起考军校吧。&rdo;

李雅斜眼望着夏菲儿，&ldo;你不要以为到了部队想考军校就能考，你成绩怎么样啊？考军校的分数线也不低哦！&rdo;

夏菲儿眼前闪过爸爸那张期待和鼓励的面容，低低地说道，&ldo;我会努力的。&rdo;

&ldo;好，有志气！&rdo;李雅拍拍夏菲儿咯咯笑起来。

夏菲儿望着李雅也笑了。

火车已远离车站，车窗外的景物迅速朝后退去，变成一道道彩线。

&ldo;绿了军装啊淡了红颜不悔少年游，木兰从军，穆桂英挂帅传颂（那）千秋，英雄的歌压进枪膛开在花枝头。白兰鸽的心啦……啦……橄榄枝的手……&rdo;李雅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潇洒女兵之歌》。李雅总是这么喜行于色，高兴与不高兴全写在脸上，做什么事情也是直来直去，用她自己来话来说，这是爱憎分明，疾恶如仇的侠女风范。

龙骧麟振

火车开了一夜又一天，在夜幕降临时，这批南方女孩们在北方一个省会城市的火车站下了车。北方的冬天要比家乡冷得多，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刮一样，连路边的街灯都好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下车的旅客们早已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夏菲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ldo;快点，快点！到这边来排好队！&rdo;接站的部队干部吆喝着，开始整理新兵队伍。夏菲儿慌慌张张地拧着那只笨重的行李箱站到了队伍中间，还没来得及找到李雅，部队就开始往前走了。&ldo;快点！后面的跟上！&rdo;两名女军官满脸严肃而冷漠。女孩们拧着大包小包，跌跌撞撞向前奔走，那情形哪是满怀热情奔赴军营的女兵，分明是一群正在逃亡的难民。瘦小的夏菲儿夹在队伍的中间，使出了全身力气往前赶，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沉重的行李箱扯断，肩上的背包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当从站台到出站口，不到500米的距离，感觉象走了一个世纪，一颗心倍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