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样的妙事?&rdo;几人边谈边向后园而去。远远便是一阵浓郁的花香。
&ldo;正是这位小兄弟,面貌和这园子的主人颇有几分相似呢?&rdo;揆叙此语一出,恪宁几乎惊出一身冷汗。但是见他二人似乎只是当成玩笑话来。恪宁心想:&ldo;不管是否被怀疑,已经进来了,没的退路可走。就要把事情看个明白。&rdo;
&ldo;不过,想必衡臣贤弟此次能赏脸来此一叙,是别有原因吧?&rdo;揆叙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张廷玉却有些不自在。&ldo;上次能够得见琴操姑娘。真是惊为天人。只是希望能有幸聆听她绝妙的琴艺而已。&rdo;
&ldo;我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rdo;
&ldo;在下绝无此意。&rdo;张廷玉忽然正色。脸上流露出压抑的神情。被恪宁看个正着。
&ldo;既如此,不如就请琴操姑娘出来。为我们祝祝雅兴。&rdo;揆叙不再多言,却也并不顾及张廷玉的脸色。倒是瞟了一眼恪宁。又挥手让其他人退后。看来那些人物像是不配得到一睹琴操姑娘容貌的机会了。但是恪宁却得到了允许。
花园深处的挽香书屋是这位神秘的琴操姑娘的居处。只有揆叙、张廷玉和恪宁有幸来此。未及进门,已听到里面有清幽的琴声。不负琴操之美名。
&ldo;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rdo;恪宁忽然听到这句词,那悠远的声音却已将她冻结。
熟悉的曲调在耳边响起。她已有多久没有听到那声音,却仍能想象出按动琴弦的那双手是什么样子。应该不会错的。因为这首曲子正是多年前母亲所作的。不会再有别的人会弹它,更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缥缈悠远的声音。恪宁几乎完全是下意识的停住了她的脚步。她的心像是在猛烈的跳动,又好像已经停止了一样。
&ldo;有幸得见琴操姑娘一面,小兄弟你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rdo;揆叙别有深意的看看恪宁。便很有分寸的吩咐下人向里面通报。不一会,有个穿着素雅的小女孩走出来。向几人微微施礼道:&ldo;三位相公请进。姑娘已经等着了。&rdo;揆叙向旁边一让,笑道:&ldo;若不是你在这里,如何轻易的就见了。&rdo;
张廷玉却不理,回身挽住恪宁的手,径直进去。人未到屋中,先有一缕淡淡幽香渗透过来。初闻好像只是普通花香,但是仔细辨别,却又不是,好像夹杂着许多种花的香气,浸人心脾,味道独特。内间果然精致非凡。当下便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随意摊着些名人法帖,倒有一个小白玉盘子,盛着水,飘着几片玫瑰花瓣。散发着幽幽清香。张廷玉微微有了一丝笑意。&ldo;她一定会喜欢你的。&rdo;他俯身在恪宁耳边说。
稍有半盏茶的时候,只听里面有轻微脚步声。环佩叮当。却见一位白衣女子翩然而至。恪宁忽然全身一紧,低下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恨不得从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却听耳边响起优雅遥远的声音。
&ldo;三位相公久等。小女子这厢有礼。&rdo;说罢,这位神秘的女子屈身一拜。这才仰起头,却是一双似无情又含情的妙目。朱唇一点,素面朝天。声如出谷黄莺,身似扶风弱柳。神情淡定,眼锋却凌厉。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了看三人,眼光在恪宁身上稍一停留,便过去。笑道:&ldo;张公子,许久不见。还不请坐。&rdo;四人落座。恪宁这边,却已木了。
揆叙看看这位琴操姑娘,一番欣赏之色。&ldo;姑娘今天身上可好?&rdo;
&ldo;劳大人挂记。我好多了。&rdo;琴操却不卑不亢,转头直视着他。张廷玉一字不发,只管品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ldo;我今日与这位小公子在外巧遇。见他这样清奇出众的样貌,谈吐又好,邀他共来。姑娘不会介怀吧?&rdo;
&ldo;自然不会,公子的朋友,我也想要结识呢。况且,这位小公子,的确不是凡骨。&rdo;说罢,又看向恪宁。&ldo;公子,尊姓大名?&rdo;
恪宁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好半天反应过来。忽然冷冰冰的望了琴操姑娘一眼,流露出略带讽刺的微笑。身子向后一仰,晕了过去。琴操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轻盈起身,未及上前,恪宁身旁的张廷玉早已将她扶住。
&ldo;没关系的,张公子,她只是累了。&rdo;琴操不慌不忙,来到近前。
&ldo;累了?&rdo;张廷玉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ldo;让她到我房里歇息吧!&rdo;琴操不由分说,让侍女们将恪宁送入内室。张廷玉在一边虽担心恪宁,但是看到琴操姑娘的内室,却也不免注意了一些。想不到奢华无度的积香院,还有如此清静朴素的所在。整间屋子犹如雪洞一般,只有一尊小观音像,剩下的不过全是书罢了。
平日孤高自诩,目无下尘的琴操姑娘,竟然住在一个这样的地方。好像清修一般。
&ldo;二位相公,恐怕今日这琴是听不成了,不如两位先请吧。&rdo;琴操头也不抬,兀自下逐客令。
&ldo;想必姑娘自然会好好照料这位小兄弟。衡臣贤弟不必多虑。&rdo;揆叙在一旁插话过来,又看了躺在塌上的恪宁一眼,微露出一丝笑意。便拉着张廷玉出去了。
&ldo;宝贝,还不醒来吗?&rdo;琴操在她耳边轻轻呼唤。
恪宁缓缓睁开眼,&ldo;是你吗?&rdo;
&ldo;是我。&rdo;
&ldo;如宣姐姐?&rdo;
&ldo;是。&rdo;
重逢
&ldo;真的是你?&rdo;恪宁直起身,捧住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仿佛真的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了她们曾经那样的亲密,好像同一个人的两面如今却是如此之久的不见好象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不知可是梦醒时分?
&ldo;宁儿,你终于来了。&rdo;如宣忽然抱住恪宁,就像是将生命中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她的身上。&ldo;宁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rdo;
&ldo;你去哪里了?&rdo;恪宁怯懦的问,她像是本能的知道,也许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害怕知道真相,虽然,似乎真相已经在眼前了。
&ldo;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rdo;她的如宣在这里,就在这里,在和她说话。可是她却迷惑了。她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又如何面对呢?她只是痴痴的望着如宣。就像小的时候,范了错之后,不知所措。
&ldo;你没有要问我的吗?&rdo;如宣恢复了平静。像过去那样,抚弄着恪宁的碎发。
恪宁只觉得千头万绪无法说起。忽然,只想起一个念头,急急的问:&ldo;如宣,我们回去吧。四阿哥在等你。&rdo;
&ldo;四阿哥?&rdo;如宣一下子都没有明白。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ldo;难得他这样的贵人还能记得我。&rdo;
&ldo;他等你等的好苦啊!难道你都没有想念他?&rdo;恪宁焦灼的问,忽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她觉得心里一阵酸痛得难受。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又为什么要难受。她只是难受。
&ldo;那么你呢?你在想我吗?&rdo;如宣似乎能看透她。却并不在意。&ldo;你知不知道,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rdo;
恪宁静了一下,挤出勉强的笑容。&ldo;你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