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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惟雅见她看着月然发愣。只当是她生气了。便笑道：&ldo;她如此惯了，小孩子，你无需恼她。&rdo;

&ldo;不。&rdo;恪宁摇摇头，回头向惟雅一笑道：&ldo;不是，我看见她身边有个丫头生得好相貌，就多瞧了几眼。

惟雅看她面色不太好，心知有事。又担心身边人多，说话不方便。便笑道：&ldo;不妨去我那里坐坐。&rdo;

恪宁点头，二人相携来至惟雅处。屏退下人。惟雅随手倒了茶递给恪宁。恪宁稍润了润，淡淡道：&ldo;我刚才看见一位故人。&rdo;

&ldo;哦。&rdo;惟雅拿起抗桌上的绣花绷子，随意绣了几针。又道：&ldo;你是说，月然那里还有你的故交?&rdo;

恪宁微微笑着点点头。&ldo;她是离弦山庄的人。曾经为我向外递过信儿。叫做丽姬。只是，我本来听说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居然出现在皇宫里。&rdo;

&ldo;这么说，你是在怀疑，她别有用心?&rdo;惟雅问。

&ldo;她这个人，本来心术就不正。若她只是一心追逐荣华富贵，那倒也没什么。我就怕……&rdo;

惟雅少见恪宁有如此忧色。也感到一丝不安。沉了良久，方问道：&ldo;那你看，是否知会乾……&rdo;

&ldo;不，我们先瞧着她。不要惊动……&rdo;她用眼睛向上看看。惟雅便明了她的意思。二人正商量间，忽听苏培盛请见。说是来问恪宁几时回去。惟雅听了笑道：&ldo;瞧瞧，一时见不到，就急成这个样。&rdo;恪宁不由的红了脸回敬道：&ldo;别浑说，你们也好不到哪去!&rdo;逗得惟雅咯咯笑。恪宁不理她，先自回来。

方进来，却见胤禛端着杯茶，眼睛盯着恪宁日间写的几篇蝇头小楷。正是看的极为专注。她少不得过去劈手夺来。笑道：&ldo;你怎么乱翻东西?&rdo;

胤禛胡乱笑了一下，道：&ldo;如今你的字越发进益了。我要赶不上你了!&rdo;说着站起身走至恪宁跟前，轻轻将她拥入怀里。&ldo;每天都急着回来，你却不肯好好等着我。&rdo;似是有一点点抱怨的语气。可是莫名，恪宁喜欢这样的口气。更像是最亲近的人该有的态度。

&ldo;那是因为我怕，等在那里，万一你不来……该怎么办呢?&rdo;她的语气是温柔的。像娇嗔的孩子，又像懊恼的母亲。

&ldo;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宫里来回走动。有些传言不好，不要让是非沾惹上你。&rdo;

&ldo;是非?你怎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开解吗?&rdo;恪宁轻轻脱开他的怀抱，诧异道。

胤禛眼神一时恍惚。仿佛被猜中了心事。过了良久，方笑道：&ldo;没有什么，宫里向来都是如此。我是望你多多小心。昨儿夜里，西北有紧急折子递上来。恐怕战事将起。如今，我们兄弟几个都不小了。说不定需要我们到战场上历练历练。说给你听，是想你当我不在时，诸事小心。&rdo;

恪宁吃了一惊，眼光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刚才温暖鲜活的生命力从她的脸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硬的神情。

&ldo;你也会去吗?&rdo;

&ldo;嗯。&rdo;他点点头。

战争需要贫儿，也需要王子。

胤禛柔柔一笑：&ldo;别急，即便真的要我去，也不会是冲锋陷阵的。不过是坐个纛儿。也不是只我一个人去。这几天，皇阿玛心绪不甚好。有些谣言说什么皇阿玛要退位。简直荒谬。&rdo;

&ldo;是。我听说了。我只是担心这话会不会和毓庆宫牵连上。你还是不要和他太接近为好。他那些事情，皇阿玛不会不知晓。&rdo;

&ldo;这些我自然明白。不过清者自清。我不过是跟着他办差。交代我的事，我做的妥当便是。倒不用担心皇阿玛疑我什么。我……&rdo;他忽而扭过头去。艰难的咽住那句话。只紧紧握住恪宁的手。干燥的手心，隐隐透出无尽的力量。

恪宁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渐显宽阔的胸膛。

她明白。他不是怕父亲来疑他，却是怕父亲看不到他。他平日里不把任何事显露出来。可心里却是最爱较真的人。他的所行所为，他早就看在眼里。只是，她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心里的那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掩盖在如今这具精瘦有力的身躯内的，还是不是曾经那样骄傲执拗的灵魂呢?

远征

当胤禛骑在马上转身回望北京城青虚虚的城墙时。他才忽然升起一种壮士不返的情绪。刚才一系列繁文缛节的出征仪式，令所有真正要去参加这场战争的男人们都感到厌倦和无聊。而且更让他不甘心的是，他和他年轻的兄弟们只被看作是战争的附属品。他们是来学习的，只需要在被重重保护之下，眼睁睁看着其他的年轻人去流血和搏杀。死去的人，会是任何一个家庭中男孩，但却绝不是，皇子。

行军的途中，诸多事情都倍感生疏。虽说有顾八代，齐世从旁协助。他仍然还是有些心慌胆怯。向西北行军，遇到最大的困难莫过于是严寒的天气。不要说令人胆战心惊的暴风雪，即使是被风卷起的沙子，打在人脸上都是生疼生疼。还没有见到噶尔丹的影子，已经有不少的兵士倒下了。许多人已经开始忧心忡忡。

康熙亲率的大军和公福善率领的人马会合于揆宿布喇克。扎营下来，胤禛终于见到多日未见面的八弟。一脸憔悴神色的胤禩。慢慢走到胤禛背后，趁着众人不察，拽拽他箭袖。俩人来至营帐内。胤禛拉他在一边坐下。刚要叙叙连日来的辛苦。却见胤禩神色颇为不安。

&ldo;怎么，这几日行军，你很劳累吗?&rdo;他关切的问道，多日不见似乎也徒生了一些陌生感。

&ldo;我那里出了一些事情。有几个亲兵……莫名的死了。随军的医官说是受寒。可我总觉得，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rdo;胤禩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ldo;哦?你有什么怀疑的理由?&rdo;胤禛隐隐察觉出他的紧张。

胤禩愣了愣，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胤禛顺着他的手的动作一看，原来是一把短柄匕首。胤禩拿出来递给胤禛。&ldo;你看看，这个东西。&rdo;

胤禛接在手中，仔细一瞧。不觉也愣了。这把通体鎏金打造的不正是恪宁的装凤金刀。刀柄上精致的雕刻花纹，绝对和她的一模一样。

&ldo;这件东西，是敦多布多尔济手中的，有可能只此一把。他，送给了四嫂。况且四嫂的金刀不是被那个白千一拿去了?白千一了无踪迹，这把刀却出现了。就出现在我们的军营中!出现在死去的那个军士身上。你说我该不该怀疑些什么?&rdo;

胤禛脸上节制的微笑忽然僵住，看了看胤禩。拿着刀的手，渐渐有点发凉。

&ldo;他娘的!老子怕过谁!&rdo;

外面突然蹦出的豪壮声音让兄弟二人都吓了一跳。当兵的说些粗话本来也是平常。但是离他们的营帐如此之近，似乎就非同一般了。胤禛早已立起身，一步跨出帐外，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正与一群人纠缠着。营帐周围的亲兵正试图将他拉开。见胤禛胤禩走出来，更是想要堵住他的嘴。那汉子见胤禛出来，像是更加兴奋起来。开口大喊着：&ldo;娘的，老子要去前线拼命，却连顿饱饭都给不出来。这么冷的天，天王老子也要丢半条命!他娘的，不如去阎王殿混个暖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