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看着带露水的紫花轻轻笑了笑,这几天他笑的比之前十几年都多。
其实对于女人突来的小脾气他并不反感,相反有些欢喜。
面对北极狼里穷凶极恶的佣兵她臣服顺从,每句话甚至每个动作都经过考虑思量。可面对沈铎她还是虞卿,与多年前没有变化。
为什么装不认得我。
她问的瓮声瓮气,一点也没有和人拼命时的豪杰气。
轻咬下唇,还看了眼手中的花。
花色依旧,十几年未曾变过。所幸这处荒废久矣,这花的生命也够顽强,否则她便是跑来这荒寒地带,也再见不到它了。
夜风寒凉,吹的她打了个寒战。吸吸鼻子,身体不自觉往墙角缩了缩。又问,如果不是我认出你,你还要接着吓我吗?
男人不回答她的话,脱下外套把小人儿包起来,抱进怀里用体温暖着她,自己则靠在凉墙上。
虞是虞美人的虞,卿是爱卿的卿。
所答非所问,却一句话把两人带回久远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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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区满地饿殍,死人和半死的人交错倒卧在路边。身边的亲人刚刚死去,就有人过来把他们的尸体扔出去统一焚烧,而快死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等自己马上成为其中一员的时候再和他们相见。
那天虞卿手里拿着半个面包,从安和区看河对面。
所谓安和区,与交战区只隔着一条河,河的这边是各国驻使,河那边千疮百孔几乎要被夷为平地。
难民是没有进入安和区的通行证的。除了女人和有能力打仗的壮年男子,其余人没有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狭窄河道隔绝兴衰,一面是生,另一面是死。
衣衫暴露的年轻姑娘,用身体和守卫士兵交易数日,终于换到一张仅有的通行票。她把可以为之引发争斗的珍贵纸票塞在小男孩身上使劲按了按,毫不犹豫把他推到了闸门前。
到没有战争的安全地方去,给人帮工也好,偷东西也好,怎么都能活下来,可留在这边,只能被饿死或者流弹炸死。
小男孩被推过了闸门,对着那女孩拼命的哭。两只干枯手掌在铁荆棘上使劲抓着,被刺出一道道血痕,女孩却红着眼狠心回头离开再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