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心里嘲讽,这就是所谓的神族世家子弟,哪怕已是有了几百年的买卖交情,如今也是审时度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站位。
她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神情冷冽的看着离戎昶。“我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立场,又是你们两谁的主意。人命没有贵贱,昨日你们明知我们急需这批药材救人性命,却还坐地起价,毫不留余地。今日我也不过略学一二。”
“涂山族长可以拒绝的。我们明日就会离开青丘。”小夭起身,拉着防风邶的衣袖准备离开,“这粮草钱,是给你兄弟买教训的,要学会尊重人。”
“西陵姑娘…据说你和防风邶已经定亲了?”离戎昶叫住她,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她训了一通,他惋惜的摇摇头,拿着酒壶走过来,嘲讽道,“当年被赤水退了婚,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急切的就定了防风家。防风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着他可没意思了。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屋子里整个气氛都降到了冰点,她紧紧握着防风邶的手。
“二十年。”小夭冷冷地开口说道。
“小夭…”涂山璟站了起来,有些无奈。
“涂山族长反悔了吗?”小夭讥嘲道,“还是觉得…涂山太夫人的命不值这价钱?”
“你…你这妖女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离戎昶恶狠狠的说。
“三十年。”小夭的视线从涂山璟身上收回,冷冷的看着离戎昶,“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再加一年。”
离戎昶终于不再说话,愤愤的走回桌前独自饮酒。
“都说青丘公子最为孝顺,涂山太夫人这一生为涂山氏,为你们兄弟两耗尽一生心血,如今痛病缠身,涂山族长应该不会忍心太夫人就这样如此凄凉痛苦的结束这一生吧。”
“小夭…”
“涂山族长还是称呼我西陵姑娘比较好。”
“当年在清水镇,你对我倾力相救,从不求回报。如今为何变得如此…”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大家闺秀…年少时在大荒流浪,为了生存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多说无益。这几日我就住在客栈,哪天药材到了清水镇,你再派人来接我入府为老太太诊治。”
说完,他们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出了酒楼,小夭的脸依然冷着,他牵着她的手沿着长街慢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终究还是防风邶先开口,“离戎昶这人……一直荒唐不羁,口无遮拦,但他不是坏人。他大伯曾是你爹的部下,冀州决战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如今…他只是选了他认为最妥当的立场而已。”
小夭点点头。
“还生气?”防风邶拉住她,歪头问道。
“就是…生气…。”
邶笑起来,轻轻拥住她,“那你平日里肯定不怎么关注我在大荒的名声,比这不堪,比这难听的多了。我都不在意,你也别句句都往心里去。”
小夭静静抱了他一会儿,抬头问道,“应该再过两三日,药材就能到清水镇了吧…你…今日就要走吗?”
“嗯。要尽快回去一趟。”防风邶淡淡说道。
小夭哦了一声。
“等事情处理妥当,我就来接你。”防风邶耐心的说。“涂山家的两兄弟为了族长之位争了多年,涂山篌心思不定,府里水深。你进了府,不要和他们的任何人牵扯过多,包括府里的婢女,都要留个心眼。”
“嗯。”小夭乖巧的点头。
“我已经给小妹传了信,虽然她在涂山家没有什么很高的声望,但毕竟是族长夫人,日常总能照拂你一二。你在涂山家若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她。”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她送他到了城外,防风邶转身正要离去,没走两步,又被小夭拉住袍袖。
“小夭?”
小夭低头咬着唇不说话,手却紧紧攥着他的袍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明知他急着赶回去,明知自己不该…。可…就是舍不得。
防风邶凝视她片刻,上前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见她双颊绯红,眼里忍不住漫上笑意。
“原来你想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