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看见,她的未婚夫微笑的眼角,有一瞬间的抽搐。
倒不是付不起这个钱,只是一根发簪而已,梵昊怀疑,那掌柜故意漫天要价,却又不好当着未婚妻的面说出来。
桑诺没想到价格这么贵,想说不要了,可想到那根紫玉发簪,又莫名舍不得。
可她每月拿的俸禄与碧沅她们一样,自己还没攒出这么多钱。
于是,就有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随后,一张银票蓦然递到那仆从面前。
仆从抬眼,见那烛应龙一脸嫌弃地开口:“昆仑山下的银号就能兑。”
梵昊连忙推拒银票:“这怎么使得!”
“区区百两,我刚好随身带着,拿着罢。”姜雪时勾起嘴角,不安好心地低笑:“以后有的是你花钱的地方。”
“噢?”梵昊一脸迷茫。
毕竟桑诺是能一口气吃掉三十两满汉全席的狐狸,天赋异禀。
魔界那种不重视经济发展的地方,光靠傻狐狸,就能把他们吃破产。
桑诺知道钟山财大气粗,于是毫不客气的替梵昊接过银票,对姜雪时笑:“谢尊上。”
桑诺说了句先告辞,就迫不及待冲出了园子,取簪子去了。
梵昊瞧着未婚妻的背影,眼中浮起爱怜之意,摇头笑叹道:“跟小孩儿似的。”
姜雪时斜了他一眼。
梵昊从那一瞥中,咂摸出一点警告的意味,不免有些疑惑。
这烛应龙是不是对他魔界之人存有敌意?
毕竟过去几百年里,二界间闹过不少小冲突,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梵昊决定大人不计幼龙过,主动搭话道:“如今娘娘促成我与玄仪的婚事,必能带来天魔二界永久的和平,实乃三界之福。”
姜雪时面无表情哼笑一声,转身离开时,目光还在他脸上盯了片刻,直到朝园外走去,才冷不防闷闷留下句:“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梵昊:“……”
他什么时候的罪过钟山吗?
——
这两日来,碧沅总是缠着尊上,鞍前马后,连自己的差事都懈怠了。
王母义女的订婚宴后,沐轨殿里本就堆积了一堆事物,如今只剩下月华一人主事,每天都要记录厚厚一本册子。
月华忙得焦头烂额,拿着毛笔的手都已经渐渐麻木了,手腕酸得拿不稳笔杆。
终于忍无可忍,月华陡然将毛笔摔在册子上,猛地一锤梨花木书桌,蹙眉撑住额头,喘息急促。
正在一旁帮忙记录的侍女吓了一跳,抬眼疑惑地看向月华:“仙子哪里不适吗?”
月华平稳情绪,“没有。”
月华转头去看那侍女,想起这女孩几年前来沐轨殿寻找桑诺的事。
心中又想起碧沅说的话——尊上临幸过一只狐妖。
“赵璇。”月华问她:“你跟桑诺认识多久,她从前的事,你清楚吗?”
赵璇目光忽然黯淡,垂眸摇了摇头。
两三年前,赵璇跟桑诺一同被送来昆仑山,在蟠桃园里看护草木。
忽然有一天,那小狐狸失踪了。
她找遍了整个昆仑山,终于听山里一个大婶说,是有个长相可人的少女路过此地,说是去沐轨殿当差了。
于是,赵璇历经艰辛穿越玉虚峰,半途中险些力竭,有幸被巡山的守卫救助,送来了沐轨殿。
月华听说她要找桑诺,便如实告诉她——桑诺已经成了娘娘的义女,不在沐轨殿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