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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孟维周被一阵柔柔的风裹拥着,在舞池里飘来飘去。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你跳得太好了,尖尖。只要你孟先生喜欢就好。

怎么叫尖尖?好有特色的名字。你想知道吗?很有意思的。我想有机会告诉你,但今天就不告诉了。

接下来,孟维周一般都同尖尖跳,只偶尔同方圆跳一两曲,出于礼貌。方圆是舒先生的人,大家心里都明白。

到了迪斯科时间,舒先生说,两位小姐去风一阵吧,这个我跳不来。

包厢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舒先生说,我找张老板也没什么事。唐半仙抓了,我怕他不够朋友乱咬人。孟维周说,不怕的。他的案子,老板一直抓在手里,走不了样的。舒先生很关切的样子,说,那就好。孟维周说,老板很关心你。现在形势越来越复杂,你要事事小心。这是老板的意思,以后有事你就先找我。舒先生忙点头,好好,仰仗老弟了。听着迪斯科完了,他们收起了话题。舒先生笑着说,尖尖怎么样?放开点没关系的。孟维周浑身热了一阵。这时两位小姐推门进来了。尖尖步态袅袅,走向孟维周身边。

第二天上班,张书记问,见过了吗?孟维周说,见过了。张书记不再讲什么,只说声好吧。

下午有人传寻孟维周。一回电话,是尖尖。孟维周觉得奇怪。你好你好,你怎么知道我的bp机号?尖尖笑了一阵,说,我会偷呀。孟维周说,我现在正忙着,过十分钟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十分钟之后,孟维周在后门公用电话亭要了尖尖的电话,有事吗尖尖?

你尖尖尖尖的,叫得我好心跳。我可不想叫你孟先生。我可以叫你维周吗?

孟维周鼻尖在冒汗。你就这么叫吧。有什么事吗?

有事才可以找你?你答应我可以随便找你玩的。

是的,是的。

今晚出来玩吗?今天是周末呀!

孟维周迟疑着。

那边尖尖在笑了。怎么?听说我会偷,你怕了是吗?

孟维周说,好吧,哪里见面?

在灰姑娘吧。尖尖告诉说。

十三

唐半仙被处了死刑。他贪污公款三十多万元。这是本地目前为止最大的经济犯罪案件。还犯有读职罪、流氓罪。这个案子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结案了。办案之神速在地区还没有先例。当然是因为地委很重视,张书记亲自过问,说这个案子很有典型性,要尽快查处,以儆效尤。

星期天,盂维周躺在尖尖的床上,心灰意懒。尖尖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将倾欲坠的样子,本是很让人怜的,孟维周却不看一眼。最近,他被提为副处级,挂了个地委督察员职务。虽是个虚职,但在他这个资历,可算是飞黄腾达了。奉承话儿自是不断。孟老弟不愧为亚圣之后呀,前程不可限量!他当然也客客气气地应酬别人,可不像前面两次提拔那样,内心总说不上高兴。唐半仙的死让他的心情莫名地复杂起来。案子未判之前,人们对量刑有种种猜测。他不参与猜测,内心却已不得处以极刑。因为案情太迷离了,唐半仙的消失,将使许多说不清的事情再也说不清。但死毕竟是太重大的事了,太具有震撼力了,让人清醒,又让人惶惑。孟维周有种去路茫茫之感。尖尖的确是一个让人轻易放不下的女人。但自己从一开始分明知道前面有一个圈套,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了。

这时,尖尖云一样飘到床边来了。怎么这样不高兴嘛维周?厌烦我了是不是?不然就是怕了?我知道你是个正派人,一怕影响前途,二怕染性病。这两条我都保证。我做事很谨慎的,不会有人知道你和我的。我也不会缠你一辈子,你什么时候不想玩了就不玩了。你还是个童男子,算我欠你的,你的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的。我身上每一处皮肉你都细细玩过了的,有没有性病你也放心了。我现在就是你一个人的,你不来时我时时刻刻都在等你啊!

孟维周静静地望着尖尖撮起小嘴作倾诉状。她那微微勾起的小鼻子十分惹人。孟维周同尖尖在一起不无激动的时候,但他究竟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这会儿尖尖的呢哺燕语又勾得他痒痒的了。难怪有谈爱之说,爱竟是可以这么谈得来的。孟维周搂过尖尖说,不是对你,不对你。我心里有事。尖尖柔柔地贴着孟维周摩学,说,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叫尖尖哩。孟维周来了兴趣,问,为什么叫尖尖?尖尖麻利地脱光了睡衣,说,上来吧,上来我告诉你。孟维周咬着牙齿儿上去了。尖尖在下一边波涛翻滚,一边双手拢着双辱,说,我的辱房这么大,辱尖尖儿这么小巧,好爱人的,我就叫自己尖尖。别人问我,我都不说。维周,我这是第一次公开这个秘密哪。知道吗?你第一次叫我尖尖,叫得我好心动哟!孟维周觉得尖尖那张朱唇已吸穿了他的胸膛,咬着他的心脏往外揪,好难受,好畅快。

就像每一次性高cháo之后又万分沮丧一样,孟维周的心情时好时坏。原来很少间断的演讲哑剧现在不再坚持了。他曾很有兴趣培养自己的领导才能,也相信自己会有所作为。给领导当专职秘书,这是当今官场的终南捷径。平时悉心领会和修炼的那一套,虽有些不太合乎君子之道,但他总把它理解为必要的领导艺术。政治家诚实等于愚蠢,善良等于软弱。这是他一度悟出的一条真理,私下自鸣得意。可如今,他另有百般感怀,却又无以言表。政治不再是桌面上的东西。政治原本是无辜的,就像金钱。金钱是人用脏的,政治是人玩脏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金钱是供人用的,政治是任人玩的。

孟维周毕竟是个童男子,起初在尖尖身上还有些害臊。让尖尖如此这般地调教之后,什么都不顾及了,他对尖尖周身的滋味亦能细细咀嚼。尖尖在他心目中,往往是一个一个部位地存在着,似有一种庖丁未见全牛的境界。玩起来更加销魂。每一次过后,两人的共同心得都是超过了前一次。孟维周便常用这事来比附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终于有些开窍了。自己同尖尖在一起感觉越来越好,就因为越来越放开了。做人同做爱不是一个道理?何必再去刻意地乔装自己,做个粉墨人物?于名于利,一切随缘吧。

不久孟维周又从做爱中得到了截然相反的感悟。有天晚上,两人正高兴着,孟维周忽然想起有个公文今晚必须弄好,明天一早张书记就要看的。尖尖正啼烯喝喝地享受着,孟维周却突然僵在上面了。尖尖睁开了半闭的眼睛,问,怎么啦维周?孟维周说忘了重要事情了,必须马上赶回去。尖尖不敢误他的事,说,好吧,你做完就走吧。孟维周便在上面偷工减料了一回。

孟维周穿戴整齐,出门叫了的土。司机问到哪里。孟维周吐出两个很庄严的字:地委。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显得很有风度。心想自己刚才还是精光一个,这会儿竟是绅士派头了,真有意思。

到办公室忙了个把小时,事情妥了,已是午夜一时多,便回到单身蜗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已习惯于用做爱来比附人世间一切事物了。做爱时两人再怎么疯怎么癫,完了之后还是要穿好衣服,人模人样地在街上行走。自己所从事的事业不也是这样吗?还是要讲究个人前人后。遇着些事就怕了不行,听凭自己的性子一味潇洒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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