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开牛肉宴,百姓喜笑颜开,而此时城东军营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上千广陵降兵静立校场,饥肠辘辘的望着台下的几口大锅,锅中热气不断腾腾升起,牛肉香味在每个人的鼻息间环绕流动,让人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项云登上校场高台,大声吼道:“你们想吃嘛!”
台下一片寂静,无人敢出一口大气,从战败被俘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们未曾近食半粒米半点水,又冷又饿又渴,可面对台上的项云,他们发自内心的胆怯,这个屠夫两次夜袭,每次都杀的广陵兵全军颤抖。
项云眉目暴起,厉声呵斥道:“尽然没有人想吃,那就证明你们都还不不饿,全部带下去,再饿上几天。”
场下士卒再也站立不住,肚子饿疼比什么都难受,一个个叫嘶着:“我要吃,我要吃。”
上千降兵唉声祈求道,好似几辈人没吃饭了一般。项云嘴角微微一笑,大声道:“好,想吃就好,不过这锅中牛肉不能白吃,你们需要和我交换,我不要金不要银,只要谁不怕死,有技艺特长,我亲自给他盛一碗肥牛肉,就看你们谁有这个胆量了。”
场下士卒纷纷攘攘议论开来,这是赤裸裸的诱惑,项云想用美食收买人心,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文人骚客的气节,在这群大头兵上你是无从寻找的,如今这锅中牛肉胜过任何事物。
“我,小人王大锤自愿加入,小人祖上世代打铁,铁器工匠活学了十之八九,如若将军不嫌弃,愿为将军效劳。”一干练的中年男子鼓足勇气说道。
项云下了校台,来到王大锤面前,只见此人面色黝黑,一双大手老茧泛黑,粗壮的手臂显得格外有力,一脸厚仆憨实。
“好,这锅牛肉汤就由你来开锅,王大锤你家中可有亲人。”项云循声问道。
“家中父母双亡,因无钱还债被逼无奈入了军籍,家中早无他人。”王大锤沉声回道。
项云点头道:“我军中尚缺匠作统领一人,你可愿意留下,不过入了我军,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你害怕嘛!”
王大锤大声回道:“小人不怕死,就怕肚子饿,打从小就害怕挨饿。”
项云拍了一下王大锤肩臂,笑道:“去吧!从今之后你就是我军中一员,我军中之人皆以弟兄相称,大家吃喝再一起,你不可让我失望。”
王大锤重重的点了点头,起身奔向大锅,大口喝汤吃肉好不快活。
观望之人再也按捺不住,个个自告奋勇激动难耐的高呼自己的特长,有杀猪的屠夫,有偷鸡摸狗的鼠辈,有行侠仗义的豪杰,……千奇百怪,就连项云都目色惊呆。
“都不要乱,这锅中牛肉还多着呢,你们列好队列一个个过来记录,记录在案你们就是我军士卒了,到时好酒好肉让不了你们的。”项云大声道。
“陈霸,你组织安排人手,将这些有特长的士卒登记详细,不可遗漏一人,暂时独编成一军。”项云谓身旁陈霸道。
陈霸毅然领命行事,安排人手将每一个人一一记录在案,然后再统一分发牛肉,编彻为一军。
投降的广陵兵还有一半人矗立在原地,他们大都家有妻儿老小,不愿背井离乡亡命天涯,他们只能强忍肚中饥饿,担惊受怕等待项云的决策。
项云不想枉杀无辜,可朐县也养不起这些心怀二心的降兵,强留在朐县没有半点用处,他只好放弃。
项云来到这些人面前,威严道:“战场之上,强者为尊,你们既已失败投降,当自愿我为所用,可我军中皆是兄弟,不容有心怀叵测之人停留,你们既然不想诚心归服,我也不强人所难,我军中也从不养闲人,你们回广陵去吧,每人可分一斤牛肉,半斤米面,路途遥远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同时留下你们的头盔衣甲,出城去吧。”
每个人都目色一亮,只要项云能给他们活路就已经感恩戴德了,那里还顾的上其他,个个都行动迅速的脱去头盔衣甲,到营门口领取物资,准备踏上回家的路。
项云自能如此了,既然打出了义军的旗号,就不能屠杀手无寸铁投降的人,他必须树立起义军的形象,让朐县满城百姓打从心底里接受他们。可将这伙士卒完好的送回广陵,无异于放虎归山,给自己增添烦恼,因此项云才想出了这般损招。
朐县距离广陵至少得有一两日路程,半斤牛肉米面那里能满足,到时结伴相随必起歹念,杀人越货为求自保不在少数,真正能回到广陵郡的估计也所剩不多,就是挨饿受冻回到广陵郡,估计也会元气大伤,内心埋下阴影,不敢再来攻打朐县了。
可被喜悦贯穿了头脑的士卒那里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人还一个劲的感叹楚军真是义军,爱戴百姓为百姓谋实事。
清点完毕,上千广陵兵只有三百人留了下来,此时他们正满嘴油水的感叹牛肉的香溢,恨不得再吃一碗,哪怕是被活活撑死也好。
项云目送八百多广陵士卒一一离开军营,心中突然增生几分伤感,八百多人能有几人能活着回去,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屠夫,看来自己真要坐实屠夫这个名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