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能写敢写的人不只男人,一些饱读诗书才华洋溢的女人可不输男人,有几本龙阳小书的作者正是女人,行笔娴熟明畅不说,内容比男人写的更直白大胆哩。」「所以有人认为他是女人?」「倒不是,读者常评论闲云散人的作品珠玑玲珑,俏美婉丽,文辞间偶透一丝小女儿情怀,因此才会猜测他是黄花闺女。」掌柜停了下,续道:「女人买他的书,是有同为女人的心思,男人买则是可以……咳,你晓得的。」「可以顺便意淫作者,是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掌柜笑了笑,不回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柳寄悠为此感到啼笑皆非。他不仅嗜读好阅,更爱舞文弄墨,善于丹青,能写一手好文与好字,尤喜撰写述人叙事的话文小说。柳心阁闲云散人正是他本人,不著述正经八百的经论诗集,专写市井流传的通俗章回小说话本。再论及他的样貌,就一般人眼光并非相命老头所说的红颜,仅是清秀周正的书生模样,文雅白净,凭心而论并不特别俊俏,可脸上常常笑意微微,尤其弯弯一双眼彷佛泛着桃花春水,秋波荡漾。不过实不能说他像女人,形貌尽管斯文秀白,但并不带娘儿气,只显出几分悠然和悦,几分闲适飘逸。「掌柜,京城近来有什么新鲜事没有?」柳寄悠放下书问。「当然有,京城什么鸟都有,什么新鲜事没有,,而且竟写出了趣味来,打算再写第三本,题名《锦帐春》,讲述一个流落梨园当优伶的官家子弟的遭遇。问题是明明都有想法了,却怎么写怎么不对,修修改改的愈写愈乱套,索性丢开手暂时不写了,今日听掌柜催讨询问,内心不由得又苦恼起来。再与掌柜闲聊片刻,柳寄悠起身告辞。「这些书请掌柜派人送到柳家,书钱直接向柳家账房认纳即可。」掌柜亲自送到店铺门口。「好的,柳少爷慢走。」柳寄悠若有所思的打道回府,来时步伐轻快无忧,返时却显有几许淡郁,似带了份心事一同回家。仰首望天,但见秋色染上梢头,渐做憔悴,金风卷落,满地片片闲愁……「哈啾哈啾!」吃了风,乍地连打二个响亮喷嚏,还来不及欲赋新词强说愁一番,悲春伤秋的气氛便应声打散了,真真是天凉好个秋呵。忍不住摇摇头,自嘲轻笑了声,心道,不过是写个落魄梨园的戏子优伶,有何难?重新执笔书写便是了,何必自寻烦恼杞人忧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