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拿了药膏,顺手在他送长娆的首饰堆里取出一支铜铃流苏发簪。
长娆一手吃着桃花糕,一手被何遇托着,他低头认真的给长娆抹着药膏,凉凉的药膏涂上之后,指腹的灼热感退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红了。
这桃花糕松软,吃下去甜得绕舌根儿打转转,简直缠着舌头儿的尾巴都要化了,长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弯弯的眉尾里卷着化不开的愉悦。
何遇盖上药膏,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桃花糕送进嘴里,尝了一口。
长娆见他吃了一块问道,“夫君是不是也觉得好吃极了,简直比卖糕点铺子的糕点还要好吃。”
桃花糕比上糕点铺里的糕点还差了那么一点火候,长娆吃得这般心喜,不过是因为何遇在里面多放了糖,超出来的糖含着里面,显得过分的甜腻。
糕点铺里的糖都是按着量放的,自然就比不上这桃花糕的糖量。
何遇做的比较多,“好吃就多吃一些,吃慢一点别噎着了,没有人和你抢。”
长娆边吃边说,“我娘以前总管着我,她不喜欢我吃太多甜的,也不许我碰太甜的点心,家里的厨娘得了我娘的授意不做点心,我一年至尾都尝不上几块呢。”
何遇从袖子里取出来铜玲流苏发簪,别进长娆的头发里
他别的不好,有些歪垮,这簪子坠着铜铃的流苏,随着长娆的动作而产生碰撞,轻微的呤叮作响,就像是她悦耳的的声音,在他心里打出来的鼓儿声。
叮叮当当,悠悠远远。
高远柱一到镇上就寻早起摆摊的小贩问了学堂的位置,市集只有一家书塾,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在哪里,它和不祝酒肆一样的出名。
高远柱敲响书塾的门,前来给他开门的正是高年的夫子,“你找谁啊?”
高远柱道,“冒昧打扰了,请问您知道高年吗,我是他爹,家里出了急事必须要找他回去。”
书塾夫子请他进来,“原来是高年的爹,你进来等吧,我去叫他。”
高远柱道:“不用麻烦了,我在门口等就行,早上来的时候沾染了晨露,脚底踩了湿泥,别脏了书塾的院子。”
书塾夫子怕耽搁他家的事儿,也不强请,“你稍等片刻,我叫他出来。”
高年早就起了,他才收拾好衣装,准备晨学背诵温习,就听到夫子说他家出了事情,他爹来找。
高年问了高远柱一路都没有问出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直到他急虑的到了家,何氏指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叫他跪下时,他仍然茫然无解。
家里并没有出什么大事,高年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温声问道,“娘,你叫我回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何氏哭了一整夜,她早上起来只洗了一把脸,一双眼睛红肿不堪,跟核桃一般大小。
何氏道,“阿年,你作为高家的儿孙,今日当着高家列祖列宗的面儿,娘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认真回答,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高年点头说好。
“你是不是瞧上了何家的新妇?”何氏直言不讳。
高年原以为是别的事情,不曾料想竟然是这件事情,说起他的表嫂,他有几日不曾见过她了,虽是如此,心里总有日常的记挂,她还好吧。
何氏这么问,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高年跪着往何氏的方向挪了几下,急忙问道,“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何氏急得心肝儿疼,她一巴掌甩过去,怒骂道,“逆子!”
力道太大了,高年的脸上浮现了红红的巴掌印子,何氏的掌心也疼得一阵发麻,眼里有着无尽的失望。
她问出高年的第一句话,眼神就一直盯着他的每一个变化,何氏没有错过高年听到何家新妇时,不自觉展眉的动作,也看到他神游的思绪,心不在焉的表情。
直至后来的骤变,一个她字真是要把何氏的心都给凉透了,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果真在私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不是旁人告知,她至今还蒙在鼓里,他打算蒙她到什么时候,难道打算两个人有了孽果,才会告知她。
他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娘。
亏她省吃俭用供他进学,希翼他能有所成就,将来不必如此受累,在必要时无需看人脸色过活。
这就是她生养了十九年,费尽心力教导的好儿子。没盼到他的半分体桖,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高远柱上前一步,叹气对何氏说道,“你打他也无济于事,把阿年打伤了,还气坏了身体。”
何氏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她没半声好气的对着高年说,“从今天开始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结束了你那些不该有,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你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