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想到这些事情总是心中黯然,他幼时逝母,身边从未接触过女子,他也从未体会过什么叫母爱温温。
村里的人瞧不上他横行街市,耍刀喝酒,以他比名地痞混混,觉得他无作为,谣言四起,何遇也从不解释。
他与何长里的关系越发的剑拔弩张,又是因为书塾先生的一句责语,何长里罚他跪荆条。
这些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何长里见他抵死不认错,便叨叨在耳边絮絮念起,村里人如何说他不会教导儿子,令他一败涂地。
谈起他娘,又说他无人引领,是没娘的孩子,何遇听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自那次,砸树出走后,就没有回过家。
靠着一个人的手腕子在集市混生活,跌倒又爬起,挨打又爬起,咬牙坚持,周而复始,从形单影只到如今的一群人,这种辛酸苦辣的滋味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
也没有人理解他,关于他的谣言满天飞,他也休得怪,他唯一的单亲他爹也不曾信过他,说了谁又能信呢,说了解释给谁听。
没人在意,没人会懂,他做事情也从来不需要与任何人能懂。
何长里病垮之后,手无力不能做什么事情,便将家里的田地买了,何遇听说这件事之后,周转托人花了很大的一笔银子,从何长里手里买过来。
他出手的这一笔银子,足够何长里衣食无忧生活一辈子。
两人也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尽管父子一场,百年之后,也会烟消云散。
当真世事无常,他竟然念着自己,用这笔银子给他买了一个媳妇,之后便撒手走了。
河的对岸已经到了,回忆就此中止。
此刻月夜微深,大河村的村民家里都点上了油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桕等缝隙射映出来照在地面上。
大河村的路上没有灯,只能依靠着月光辨别视路,何遇记忆非常好,他走过一遍的路重新从头走一遍也不会走错。
别说会走错这条从小走的路,况且他昨日还回来过一次了。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何遇踩着矫健的步子,很快就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正屋与厨房都黑漆漆的,只有东屋还在亮着灯,但是没有听见动静。
何遇走到门口,不知道为何他越靠近屋子,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越放越轻,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何遇站在屋门前,正了正嗓子,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领子,才抬手敲门了。
“叩叩叩。。。”
何遇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声音,也没听见有人来开门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