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灿能猜出秦楠不愿意说的原因,无非是怕得罪刘冠拿不到人道主义抚恤金。所以能不能从这小子嘴里抠出东西需要靠技巧,随便动手打人怎么能行,万一给他打生气了,一个字都不说了怎么办?
“季老师”陆灿上前想要拦住季明泽。季明泽背对着他,后背像长眼睛了似的伸出一只手把他挡在身后,然后左脚直接踩住秦楠胸口。
别看季明泽身材匀称,因为肌肉结实,实际体重要比看起来多很多。秦楠被踩的直咳嗽:“咳咳、你干什么啊?灿哥,快把你私教弄走!”
陆灿犹豫两秒,装作没听见似的抿紧嘴唇——季老师挡住他不想让他掺和,那他就不掺和。
见陆灿不应,秦楠兀自挣扎两下。这小子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很快领悟出陆灿叫他过来的目的,两眼一闭,干脆不说话了,大有拒绝配合保持缄默的意思。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情者,陆灿难免有些着急。然而季明泽的手还是挡在那里,不仅没放开秦楠,反而俯下身子,左肘搭在左膝上,居高临下的说:“你叫什么来着,秦楠对吧?”
“我叫什么跟你有屁关系,快放开我!”
“行,不告诉我也可以,反正你有没有名字不重要,”季明泽顿了顿,“秦媛媛走了之后,如果你死在这里,警方只会用‘失踪人口’来形容——我猜以你父母的阅历未必找得到你,你说对不对?”
“干嘛突然说这个,”秦楠音量降低,显然已经有些害怕了,“你、你敢弄死我怎么着?”
边说,他边观察季明泽的反应。很快他发现踩在自己身上这个人表情淡漠,似乎没在开玩笑。
只是轻轻一脚,他就被踹到了地上。如果下狠手的话,秦楠毫不怀疑这人真能打死自己,额头霎时渗出一层冷汗。
平时他不怎么回老家,和父母联系也少,姐姐去世之后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城里。和所有离家漂泊在外的游子一样,如果被弄死埋到哪儿,可能要等尸体烂的差不多才会有人发现。
至于那些狐朋狗友,顶多找他两天,发现找不到就去跟别人混了。偷鸡摸狗嘛,和谁做都是一样的下贱。
看到秦楠苍白的脸颊,季明泽略微收回脚,像视线多放在对方身上一秒都嫌脏似的垂下眸子,摸摸裤兜,掏出来几张红钞票。
现代人多用手机支付,季明泽身上会带钱完全是为了维持住老实人人设。他数了下手里是五百块,想全扔给秦楠,顿了顿抽回一百,把剩下四张丢到秦楠身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陆灿问什么你答什么,这四百零花钱可以拿走;第二,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样了。”
怎么样是要打死他吗?
在华国敢触犯法律的太少太少,可秦楠不敢用命去赌博,想起刚才轻飘飘的一脚,几乎不需要选择,直接喊道:“第一种!我选第一种!”
“好,起来吧。”
有季明泽在旁边震慑,陆灿和秦楠沟通轻松了许多,几乎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原来秦楠也没亲眼看到秦媛媛和刘冠在一起,只不过去姐姐那儿拿钱的时候,听过刘冠给秦媛媛打电话。
“刘总,请你不要再找我了,”秦楠掐起嗓子模仿姐姐的声音,“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请尽快审批我的辞职报告别说了!我弟弟在旁边”
剩下的秦楠就不知道了。
可能不想让他听,秦媛媛去楼道里打完了这通电话。时至今日,秦楠都一直以为刘冠在追求姐姐,而没想过,或许姐姐的死真与那个禽兽有关。
闻言,陆灿久久沉默着,显然没有心思继续往下盘问。多留秦楠无益,季明泽便替他送秦楠出门。
站在门口,秦楠搓搓手,试图跟季明泽套近乎:“哥,你真是私教?在哪个健身房,多少钱一节课?等我有钱了来找你。”
就刚才把他踩在脚下的气势,一点不像那种无脑肌肉男。
“下次随叫随到。”季明泽懒得理他,丢下一句话。秦楠只好讪讪地挥挥手,转身自己离开。
等季明泽再回去的时候,陆灿仍站在茶几旁边,一动没动。
因为屁股还很疼,他不躺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站着。而把人搞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走到他身后,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陆灿强撑着开玩笑,“刚才那四百从欠我的五百修车费里扣,现在你只剩下一百没还了哦。”
季明泽“嗯”了声,没提一百的事,只道:“如果累了回房间躺会儿。”
“我不累,”陆灿勉强摇了摇头,“季老师,你说媛妹儿电话里的‘那晚&039;发生了什么?刘冠是不是强迫她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承担所有起诉的费用,可以一直陪她打官司打到结案为止,如果不想在新普做了我还可以帮她安排工作她怎么就不跟我说呢”
“或许她有把柄在刘冠手上,”季明泽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从秦楠的复述中,不难确认这件事发生已经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了,陆灿咬牙道:“起诉那个人渣!”
“起诉的话需要证据。”
证据陆灿瞬间蔫了。他从刘冠那里套话失败;秦楠只听过没见过,不算实质性证据。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又回到最初的,两手空空,不具备任何与黑暗周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