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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许舒年依旧低着头，没有正眼看着夏星睿。但干脆的回答还是令夏星睿心中微动。回答的倒是快，语气嘛，挺诚恳看样子，是知道错了。“为什么？”夏星睿的语气变换了温度，没那么冷冰冰的了。没想到，许舒年此刻却一声不吭。头也不抬，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想达成你的目的，你会对我使用信息”“不，不会！”夏星睿话还没说完，许舒年仿佛是只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明明一贯温和如阳的人忽然满脸阴郁，皱紧的眉头似有千言万语不可明说，情绪里带着份焦灼，可话语间填满了诚恳与自责。两人对视一瞬，许舒年又别开头，当个埋头鸵鸟。夏星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出了又一个问题，“所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嗯？”鸵鸟许终于肯抬头了，脸上却挂着清澈的愚蠢之色。夏星睿又喝了口绿茶，然后转头对上那双眼睛，“上次去你家，你给我的t恤上面貌似沾上了信息素。是茶香和松柏的味道。”许舒年终于回魂，身子坐的笔直，一脸正色道：“没，没有。”“哦？”夏星睿挑眉，总觉得他现在就是个审理无数起大案的老刑警，而许舒年则是个刚出来混道行的小喽啰。小喽啰许坐的依旧板正，他颤巍巍伸出一只手，举到夏星睿面前，“可能是不小心沾上了香水。但不是信息素。你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看了看伸到面前的修长手臂，夏星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昨天的微信没回，今天又把人审了一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夏星睿是个校园霸凌的头子，连学校风云人物都敢霸凌的那种厉害角色。更何况，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如此咄咄逼人？叹了口气，夏星睿默默打开面包的包装袋，边吃边道：“是我太敏感了。错怪你了。”许舒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摇着头，“没有，是我不对。昨天，的确是我做错了。就是感觉人太多了你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嗯，我也不喜欢。”夏星睿啃着面包，用粮食堵住了嘴，堵住了一个他十分想问的问题。那你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呢？作者有话说:e，咱就是说，鸵鸟许是个既老实又狡猾的孩子呢高中琐事因为大雨天，来到教室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这令毛概课的教授十分不满，打算这周也要点名，以示威慑。应付完点名，夏星睿照常打开电脑，开始给许家阳做教案。隔壁的许舒年异常乖巧安静，从他们话题结束后，就一直默默献殷勤。夏星睿吃面包，许舒年就递上饮料。夏星睿打喷嚏，许舒年就递上纸巾。总之，许舒年像一名贴身小秘，随时关注夏总动态。这让夏星睿既不好拒绝又浑身不自在。电脑资料准备的差不多了，夏星睿打算批改卷子，手还没伸向书包，已经有人提前把书包打开。夏星睿忍不住瞥了一眼，只见对方笑吟吟如一只摇着尾巴的萨摩耶，满脸讨好又不求回报的样子着实让人无奈又好笑。夏星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默默掏出卷子没有知声，总感觉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别扭。还是干活儿吧。红笔刷刷刷地在纸上跳跃，许舒年的眼珠子也跟着笔的节奏，在页面上扫视。半晌，许舒年悄声道：“你改卷子的风格，跟咱们高一的朱老师好像啊。”“嗯？有吗？”“嗯，有的。她改卷子也是这样，”许舒年指了指一道选择题，“她就是喜欢这么打勾的。”夏星睿回忆起高一那个明媚阳光又有点搞怪的英语老师，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你笑什么？”许舒年十分好奇。“没，就是回忆起朱老师。你还记得有次她腿摔伤了，但是为了教师节合影，硬是踩着高跟鞋来的。”“啊，记得记得。哈哈，我们班还有好几个女生先呼后拥的，生怕她二次摔伤。”说起高中时期的这位英语老师，夏星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忍不住回忆了好多跟朱老师相处的事情。他说的投入，没有注意到隔壁的许舒年就这么默默聆听着，笑眼弯弯地注视着他。“哦哦，还有，很搞笑。有一次晚自习，几个高三的学生趁着厕所没人，偷偷抽烟。当时我跟你们班那个副班长刚好是那周的轮值班干部，巡逻到他们那层发现有烟味，赶紧报告给朱老师，她是那晚的值班老师，不过我们都觉得她会再找一个救兵，因为那几个高三生是“惯犯”了，屡教不改的，有一次还差点把轮值班干部给打了。”听到这里，许舒年忽然开口道：“那你呢？你当时没事吧？”夏星睿微微愣了愣，狡黠一笑，“我怎么会这么傻，肯定是找大佬来管啊。”说完，夏星睿继续专注与分享朱老师的趣事，“结果我们刚跟朱老师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提个灭火器冲去男厕所了，哈哈哈，那几个高三男生当场傻眼好么。被喷了一身泡沫还不敢说话，真的笑死。哈哈哈。”也许是夏星睿笑容太过明媚了，毛概课的教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眼神时不时往他们那排瞟着，讲课的分贝声都大了不少。感知到教授的怒火，夏星睿连忙收敛起来，可脸上挂着的灿烂笑意却没有退去。“朱老师对我们也很好。教的东西很透彻，深入浅出，讲话又风趣。虽然我英语一直不错，但是，想报考英语专业也是因为她。对了，杨绛先生的作品也是她推荐给我的。”“我记得，上次你说过的，微信名也是因为崇拜杨先生起的。”“嗯，朱老师曾经说，翻译是不同语言间最浪漫的交流。这句话，我记了很久。之后读杨绛先生写的书，更能体会到这一点。语言不像数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同国家的语言背后渗透着不同人种的认知和文化内核。”夏星睿越说越起劲儿，双眸闪烁，仿佛有无数流星划过一般，璀璨闪耀。如果说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夏星睿，那平时的他就是深蓝色的，沉静持重间带着一丝冷意。可现在的他，就是五彩斑斓的，神采奕奕，生机勃勃。许舒年静静地听着，唇角一直挂着浅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清澈的映照着隔壁闪耀的少年。可能是感觉到那股灼灼眼神，夏星睿忽然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讪讪道：“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抱歉，可能你对这些不感兴趣。”许舒年眸子微微瞪大，眨了两下笑道：“我看起来很心不在焉吗？”他伸手帮夏星睿拧开绿茶瓶盖，递了上去，“我听得很认真，我喜欢你说这些。”夏星睿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瞬间漏跳了一拍，他眨巴眨巴眼睛，自我安慰着，一定是许舒年这张太过帅气俊俏的脸让人动摇了，一定是。机械性的接过许舒年手里的绿茶，夏星睿喝了两口，而后假装不在意的将视线回归到卷子上，小声道：“反正，都是些高中琐事。我，我先改卷子了。”“好，你加油。”夏星睿没有打算抬头看许舒年的神情，但通过他的语气能大概判断出对方的情绪。许舒年现在应该还是那副大狗狗的模样，柔和又乖巧的笑意。手中的红笔抖了抖，夏星睿有种预感，以后每次打勾都能回忆起今天的对话了。雨声忽大忽小，好像夏与秋更替间的低语一般，喃喃道诉着不可言说的小小心事。直到下课铃响起，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夏星睿收拾完书包，再抬头，那个如暖阳一般的少年已经立在自己身边，然后笑眯眯地抖了抖手中的长柄伞，“送你回去吧。伞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