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拿过卢妈妈手中一本书册亲手交到南絮手中,斗大的几个驭夫秘术跃入眼帘,南絮觉得烫手,想要扔掉,却被侯夫人牢牢地按住。
“木已成舟,想得再多也是自寻烦恼,不如大胆迈出去,只着手解决眼前的困境。”
“我儿聪慧漂亮,只要肯用心,这冷心冷情的魏阳伯未必不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只要两人有了情分,所担心的事便都能迎刃而解。”
侯夫人看着南絮无动于衷,话音一转,又道:“若一段时间后,你与他既有了情分又觉得他值得托付,自然皆大欢喜;可若一切没有定论,阿娘和你阿爹便是拼着命也要给你再寻条出路。”
这话宽慰的意思居多,但南絮还是弯了弯唇,至少,真到了在伯府过不下去的时候,父亲母亲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她抚摸着书册,良久,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京都城里,与夫家和离的贵女不是没有先例。
婚姻之事,关乎纲常伦理,帝王总不至于管着夫妻二人一辈子。
她抬手,摩挲着已经看不见掐痕的脖子,笑得意味深长。
*
自侯夫人送书后,南絮觉得一切都有意思起来。
聆听礼仪官的教导也不觉得枯燥。
时不时还有几个闺中密友亲自登门送上贺礼,添妆,整个撷芳院欢声笑语不歇。
殷瑞珠更是早早禀了家里父母,大婚前两日便到侯府住下,帮着南絮整理要带上的闺中之物。
随她而来的还有她和南絮的另一名手帕交,兵部尚书之女曾翎。
南絮有段时间没见着曾翎了,乍然瞧见,有些没回过神来。
曾翎也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再见,好姐妹已经要嫁人了。
不免怨怼李湛趋炎附势,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也劝慰南絮与魏阳伯这样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保全自身为重。
六部不能与侯府走得太近,曾翎坐了会,又把自己准备的东西交到南絮手上,才依依不舍的与南絮道别。
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南絮怅然若失,下次见面,不知又该是什么光景。
好在殷瑞珠最会讲笑话,不过片刻,便逗地南絮把那些婚前的悲春伤秋忘得九霄云外。
有嬷嬷带着人进来贴喜字,挂灯笼,丫鬟仆妇们奔走相告,朝着南絮道喜,金灿灿地暖阳下,南絮不知为何,竟然也心生了期待。
嫁人啊。
该是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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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天不亮,永安侯府便忙碌起来。
往来的下人俱是一身红衣打扮,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意,奔走间,如红色的汪洋,散落在夹道、厨下、假山、门前。
撷芳院里,南絮被人从锦被里拽了起来。
几个喜嬷嬷来不及告罪,忙不迭地让伺候洗漱的丫鬟进来。
人影绰绰,落步无声,经过宫里嬷嬷的调教,净面穿衣一气呵成,等南絮睁开迷朦的双眼,铜镜里映出她艳压群芳的容颜。
她摸了摸脸,又抚了抚喜袍上精致的百蝶团花牡丹绣纹,只觉一切都如梦似幻。
“姑娘这是被自己的容貌倾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