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静终于忍不住涕泪交流,她哀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消沉下去,你的这辈子就完了,再也无法洗去从前的屈辱”
张羽凡似乎已经对现实麻痹,心如死灰,他慢不经心地道:“完就完了!那些耻辱本来就是怎么也洗不去的”
卓依静依旧哭哭乞求着:“那就算是为了我,你再重新振作起来好不好?”
“为了你?”张羽凡的目光移向卓依静,深深看着她那梨花带雨、憔悴可人的面容,他靠近她,看到她满身青一块紫一块;他的心一阵阵的刺痛,他给她披了一件外衣,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他却说出了一句让她肝肠寸断的话语:“依静,你找别人去!我给不了你幸福”话后,张羽凡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不再碰她一下
卓依静仿佛被人猛抽了一鞭子,内心颤动了一下,怔在那颤声道:“你是不是嫌弃我被他们玷污了?”
张羽凡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是!”只是一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卓依静的心房,卓依静什么也没说,只是哭得柔肠寸断
张羽凡撰紧拳头,佯装无动于衷地道:“你当初跟我,不过是因为有一位相士说过我有朝一日会一飞冲天、名动天下;哼哼!天下的女子都一样,个个爱慕虚荣我告诉你,我这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的一天了,你走!不要惺惺作态了”
卓依静摇着头,毅然道:“我不是,我不走!”
张羽凡冷然嘲笑道:“那你就是天生下贱!你卓家家财万贯,找哪个富家公子不可,非要对我这种人都死心踏地”
卓依静泪眼矇矇道:“对!我是下贱,但我从未后悔嫁给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因为我是真的爱你”
短短几句话,执着恳挚,真情流露,感人肺腑张羽凡怎么会毫无感触,但为了不再连累卓依静,痛彻心扉的他又冷漠地道:“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已经不爱你了,贱人”
卓依静泪眼婆娑地注视着张羽凡,沉痛地道:“我不信,除非你给我一巴掌”话落,卓依静闭上秀目忍受一切苦楚
张羽凡恨恨道:“我…”可是他举起那只颤抖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打下不去,因为他此刻的心也是颤抖难平
张羽凡没有打下去,而是疯狂地冲出了茅屋
卓依静挣扎站起身,却又瘫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茅屋外,夕阳已隐去,天色将黑,四周一片沉寂,草木含悲
张羽凡一路悲啸,奔向一片竹林;这时天际大片阴霾涌动,大地昏暗不明,看不到一点光明低低的云压抑着沉痛的心,让呼吸艰难张羽凡只觉自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他只是沧海一粟,而他的敌人便如不远处高耸入云、巍峨雄壮的苍黑山岳--青城山般不可撼动;他只是一个平凡甚至平庸的人,却一心想要插上羽翼振翅高飞,这岂非只是梦幻,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愤侵蚀了他
张羽凡如同患了癜狂,用一双肉掌劈向竹竿来宣泄心中悲愤张羽凡掌力惊人,坚韧的竹竿被劈断无数,可他的一双肉掌也被锋利的竹片划得鲜血淋漓,他甚至用头去撞粗壮的大树,撞得头破血流
顷刻,张羽凡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他痛恨自己的卑微无能,他无法原谅自己世人皆有一种错觉,认为肉体上的折磨可以减轻内心的愧恨创痛,可惜一切一切往往是事与愿违,自欺欺人
终于,张羽凡体力不支,靠着一颗树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此时天色更暗,云更低,张羽凡的体质也更弱四周的黑暗、死寂、阴冷,随时都可能在无形中吞没一个人的生命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将云彩中积累的雨水落入了人间
雷声轰鸣,震耳欲聋;卓依静最怕打雷,破旧的茅屋最怕下雨“依静,她现在一定很孤独无助,她受了那么大伤害都可以振作起来,而我却没有安慰过她一句,甚至撇下她只会一畏的逃避,我真的愧为人夫”张羽凡想到柔弱无助的卓依静,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依静,我马上回去照顾你”当他想挣扎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使不出半点力气,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笼罩向他
大雨滂沱,落在身上如同乱石敲打,他的伤口钻心的痛;流出的鲜血被雨水冲走,却又有心的鲜血沁出;张羽凡全身冰冷湿透,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三个师兄的狞笑又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嘲讽的话语又想起在他的耳边张羽凡全身酸痛无力、讥寒交迫,可他不甘心自己被这恶劣的大自然吞噬,他握紧双拳、咬紧牙关,挣扎起身向茅屋的方向奔跑
“漕漕”地踏水声如同诡异邪恶的催命咒,张羽凡的那种不祥预感越发强烈一路上,他跌跌撞撞,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倒下后污水直往他嘴里、鼻子里灌,特别难受痛苦逼迫他又咬紧牙关挣扎站了起来,张羽凡告诫自己:为了卓依静,他绝对不可以倒下,她是他的妻子,她为了他受了那么多屈辱,此刻她痛苦无助,体质虚弱,他一定要回到她的身边去呵护她”张羽凡狼狈不堪,他的身上有殷红的鲜血,冰冷的雨水,溅起的污泥
临近茅屋,张羽凡的瞳孔突然放大,他看到茅屋前倒着一名白衣女子,任由风吹雨打,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天鹅伏在天际;脱尘圣洁的仙子任由世间污秽亵渎;原本逍遥自在的白蛾受伤落地,任由路人践踏那么可怜,那么令人心碎,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这个人不是卓依静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