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细瘦的手腕握在手中,脆弱得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断了。池疏费了好大力气终于爬了上去,还没能翻进屋,树丛外传来叶片窸窣摩擦声,池疏一吓差些摔下去被眼疾手快的闻予一把抱住,手电的光束射进来,直对着他俩的脸晃,活像个捉奸现场。
壹叁。O的心,海底的针
会客厅里的旁人都遣了出去,只剩下池老爷子、池家两兄弟和闻家公子。
池延坐主位,气得直叹气。他就这么个儿子,既不听话还喜欢给他添堵,自以为躲得远远和池家撇清关系就万事大吉,天真得令人难以置信。他盯着向后缩着身形想把自己躲在闻予身后的亲儿子,既生气又心疼,想就这么一棍子下去打断这不孝子的狗腿,又想着干脆骂几句便罢了。
到最后,池延还是没说出一句重话,只是问起池疏对闻池两家婚事看法。
“您老人家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顾及过我的感受?”躲在闻予身后的池疏自嘲道。
池延太熟悉儿子的反叛,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些年,池疏还是小时候那个模样。只是那时候池疏是躲在池封身后,现在变成了闻予。
池家从来不掩饰池封是养子的事实,正因为如此,他将缺少母爱的池疏对池封的依赖当做是可以陪伴一生的情愫,便自作主张替池疏做决定。
直到池疏和闻予考上一所学校,住在一起直到读研深造,并且刻意疏远池家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可是发现的时候,意外已经发生,谁也不会想到闻家那位无数次被当做茶余饭后谈资的公子会突然分化,遭殃的是他的亲儿子。
他无法原谅伤害池疏的人。
即便此时此刻,他已经允了池封的提议同意他们的婚事,但仍是无法原谅。
他记得池疏失踪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时池封报告给他的,池封拿出一张照片告诉他:“小疏回国了。”
“那个孩子呢?”池疏离开前妊娠反应强烈,在那间小屋子里每天吐得昏天黑地,池延一直避不探望,都是池封给他带的消息。
“他一个人回来的。孩子……应该是没了。”
这么一遭,池延以为池疏终于看开要回来了,回到池家安心地做一场手术,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池疏并没有。
他自然而然认为作为父亲的自己天然了解池疏,可到最后才知道,论了解他还不如池封。
“我以为至少这次你会接受。”池老爷子笑着,眼尾延伸出几条浅浅的沟壑,撑着手杖站起身,走到闻予身前眼神凌厉盯着,问的却是池疏,“如果你不情愿,那我就和闻董事长聊聊,把这婚事给退了。”
一说退婚事,闻予长睫抖了抖,身后的池疏瞬间探出脑袋,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出了声:“别啊!”
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池疏石化了,脸瞬间涨红,慌乱地又缩了回去,埋着闻予背像是没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地不宜久留。池疏把闻予留下替他挡刀,先一步从会客厅出来,迎面见到来找他的方午,往他身后探了一眼,问:“池哥,你这是刚见着池老爷子?”
池疏点头,方午惊叹:“池哥牛逼。”
宴会厅的人叽叽喳喳聊着小话,都在说有人在池家别墅草丛里捉了对野鸳鸯。池疏听了一耳朵还没想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便被方午拉到角落小声问:“听说后边小树林里有人那个。”
池疏一脸懵:“哪个?”
方午的八卦雷达转得乐呵:“就、就是干柴烈火欲火焚身情不自禁水乳交融的那个!”
“???”池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打岔,“采访进行得怎么样。”
“采访啊……”一谈工作,方午就蔫了,“还没见着人,秘书说让我等着,可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着影子。”
话刚说完,池封径直对着他们二人走来,略过池疏对方午问好。“您好,我是池封。”池封俯身握手绅士笑,直把方午这个年少单纯的Omega勾得心驰荡漾。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池疏只觉一身恶寒,对池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池封和方午刚离开,池疏已然察觉到投射在身上难以忽略的视线,不得不往风凉人少的阳台边去避,可没想到,阳台边有个男人已经率先占了位置,手指间的烟星闪烁。
男人向他抬手,白色的烟雾在黑夜的风中飘散,问他:“介意我在这儿抽烟么?”
池疏摇头,阴影下看不清那人的脸,待他走近看清模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一步。
“好久不见。”男人长腿前跨两步,直逼池疏往另一头的阴影下退。黑夜笼罩,过去等接近于审判者的男人真实出现在他眼前似乎诱发了应激障碍,几乎让他神经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