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格对着他骂道:“你这是要怎样!?躲了六年还想再躲六年吗?”
“六年……”
闻予笑了,眼眶却红了一圈,他屈膝跪地,抄起膝弯轻轻将池疏抱起,对闻格说:“一会儿让人给我送一支抑制剂。”
一夜凉风,穿过窗台卷起帘角。拂过软床上缠在一起的两人,信息素带着潮气在空气中悄悄融合。
池疏做了一个香艳的梦。梦里的Alpha倾尽柔情,唇舌温软与他接吻。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触碰他时的小心翼翼,连异物侵入都异常谨慎。世人总说O给予A欢愉是天经地义,可这位Alpha更像一个朝奉者,每次呼吸每个动作都神经质一般,抑制本性却又不断地取悦他。
“池疏……”男人的嗓音性感且压抑,似乎在低泣,一遍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为什么……
池疏脑袋空空的,迷迷糊糊的似乎又有些明白男人的话,只是他已经没有气力再去回应。
池疏是匆忙踩着点赶到编辑部的。一进办公室,主编正翘着二郎腿占着他的座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上周让你准备的采访稿弄好了?”
池疏心头一紧,摸着鼻子讪讪道:“弄好了。”
“行,那你一会儿把稿子改了。”主编走过他身侧,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A味,皱着眉头道,“下午不采访陈氏总裁了,改成采访启文集团的大公子。”
池疏问:“之前不是已经谈定了?”
“你没看今早的新闻?”主编点开手机界面递到池疏眼前,“昨天闻家小女儿生日,陈顷对一个Omega强奸未遂,谁还敢采访他?”
“反观闻予,年轻又有能力,占头版不过分吧?”主编摸着下巴,话语里满是赞誉,“听说他把启文在北美的业绩不错,这次回国不仅是要接班,还要把婚给订了,有新闻可做。”
下午三点,池疏站在启文大厦前台,身后跟着个实习生方午。
报出身份和来意,前台引着二人找到办公室,被告知闻总在开会,让他们稍等片刻。
这个办公室池疏小时候来过很多次,只是装潢变得有些不一样。
池闻两家是世交,他和闻予自然打小就走得近些。后来闻格出生,他们中间就多了个小妹妹。
池疏看到办公桌上立着的那张微微泛黄照片,走过去拿起来看,不由自主地笑了。那是小学时期的他们,明明那时候他是他们中最高最强壮的一个,最后却也是唯一分化成Omega的一个。
“看得这么入迷?”低沉磁性的嗓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传过来的,他猛一回头,撞上身后那人的额头。
“嘶。”他捂着脑袋,躬腰呼痛。闻予忍着笑,让冯徵去拿冰袋,揉揉他的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池疏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闻予,像在仔细打量。
这个人变高了不少,眉眼深邃,下颌线条精致深刻棱角分明,浅色薄唇微抿着,给人的感觉如同他本人的信息素一样,冷淡疏离。
受着池疏的目光,闻予喉头微动,不动声色地后退至安全距离,听池疏说:“我来工作,采访工作。”说着,池疏拿出工作证在他眼前晃了晃。
工作证上清清楚楚地印着的池疏现在所属的杂志社,在闻予已知范围内,这家杂志社和池家毫无关系。
闻予不得不去想他回国后听到的各种传言:池延并没有将池疏当做继承者,而是把公司多数的业务都交给与池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池封打理。说池疏被冷落,不,是被放弃都不过分。
没一会儿,冯徵拿着冰袋进来递给池疏,池疏接过微笑着说谢谢,像是已经习惯,自顾自坐回沙发道:“幸好采访对象换成了你。”说完,他摊开一本浅棕色的笔记本,让方午拿出录音笔备着:“听冯助理说两个小时后你还有行程安排,我们尽快结束不耽误你的工作。”
闻予心中有话想问,却碍于他们之间还有多余的人。池疏的态度像是已经不记得,或者是说完全不在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这种近乎失忆的不提及让闻予心慌。
池疏与他保持距离,却又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贰。得过且过
采访结束也快到了饭点,池疏带着方午去附近一家有些名气的川菜馆吃川菜。坐下后,实习生两眼放光着问他和闻予是什么关系。
“关系,”池疏垂眼想了想,斟酌字句,“同学、朋友……”
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他和闻予青梅竹马,虽然期间两人发生过一些意外,断了六年的联系,但至少现在看来还是有的朋友做。
池疏向来和善,方午在他面前也大喇喇的,喝了口冰啤酒,砸吧嘴不大相信:“看起来不像。”说着,他歪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什么,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