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的打动了萧枝雪,段知珩有些难过,他就?知道,若是?与他有关的,萧枝雪定然避之不及,只?有有关她父兄的事才能引起她的关注。
“我驾马,你坐车厢里。”这样不共处一室总是?可以的吧。
萧枝雪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没甚表情。
萧枝雪上了马车,段知珩细心的暗暗护着她的头?,防止撞到?车栏处,随即他坐上去握着僵绳催动马车往北巷而去。
城内北巷,一般是?寻常百姓居住的地方?,南巷聚集了世族与达官贵人,许多府上还有自己的亲卫兵,把所涌入的流民赶到?了北巷。
流民干扰普通百姓,有的会去抢食,有的会盗窃,百姓也不依不饶的,只?得去报官,当官的把他们打一顿,他们又心生怨怼,报复心更?重,形成恶循环。
久而久之官爷们也懒得管,应付差事,遮掩着不让朝廷知道。
自进入北巷,街道也不似南巷那边干净整洁,房屋低矮,有的地方?还有水坑,街上的人也不似那边涌动如潮。
萧枝雪探出?头?来,忽得鼻子嗅了嗅,空中浮散着奇异的味道,她忍不住拿袖子掩住鼻子,段知珩注意到?了说:“这边确实?比不得南巷。”
萧枝雪甚少来北巷,此前祝钦饶玩闹时倒是?来过,那时好似比现?下?热闹些,不像现?在这般静谧。
整条街道两旁间或有百姓摆着摊贩在卖一些蔬菜牛羊肉,他们抬起沧桑的眸子,充满好奇又有些麻木的瞧着富贵马车经过,瞧着段知珩身披绸缎的模样,有些艳羡。
窃窃私语声逐渐响起,马车愈往里走,房屋愈发破旧,会时不时的看见一两个流民,穿着破烂,脸色漆黑。
忽然一女?子扑倒在他们的马车前,咧嘴哭嚎着,跪趴在地上:“求贵人救命,我的孩子快饿死了,你们救救他吧。”
一个人上来,很快就?有一群人上来,围在了马车前,他们全都嘴唇干裂,头?发如枯草般,手指冻出?了冻疮,开裂、流血。
萧枝雪骤然愣住了,有些无措,流民好多日未洗澡的味道熏了过来也忘记了掩鼻子。
面对这些祈求,萧枝雪无法不心软,她掀开帘子,段知珩把她拦住叮嘱道:“唉,别下?去,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替你。”
萧枝雪掏出?了身上的钱袋,递给了段知珩,随即段知珩掏出?了自己身上的钱袋里的银钱放到?一起,递给了他们,每个人发散了些。
他们感恩戴德,其中最?开始的那位母亲喃喃自己孩子有救了,想跑着去买些吃的,半路途中却被一旁闪着贼光的、邋遢的大汉抢了去。
那位母亲推搡间被推倒在地,大汉想大摇大摆的走掉,却被段知珩弹出?的石子半跪在地上。
他对上段知珩冰冷的、带着无尽寒意的眸子,生了怯懦之心,不敢再造次,慢慢的把钱放在了躺在地上绝望哭嚎的妇人身前,随即脚底抹油跑走了。
段知珩收回目光握着僵绳继续往前走,北巷深处,流民聚集,空气昏暗,萧枝雪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眼前的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她寸步难行,在此前她从未想过这个世上除了他们这样的世族还会有这样一群人。
家中把她保护的实?在太好了,好到?至今为止,她第一次看到?这世间的反面和不公之处。
她忽然觉得自己更?蠢了,什么都不知道,仗着在国子监那些纸上谈兵和前世的经历就?妄图想要改变父兄的命运。
段知珩低声说:“刚才那个妇人上一世我也见过,我很敬佩你的阿兄,但是?我身为君主并未保护好冲锋陷阵的将士,我该死。”
萧枝雪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信息量一时过多,全部挤压在她的脑海里。
在北巷转了一圈儿,段知珩带着她回了南巷,萧枝雪坐在马车里很安静,段知珩亦未打扰她。
这辈子那些惑乱朝纲的贼子依然在,他会一个一个的拔掉给萧枝雪给这些流民一个交代的。
自驶入南巷,周围重新变得繁华,街上多了很多人,穿着华服,就?连摊贩都很干净体面。
萧枝雪呆呆的瞧着,马车驶过街巷停在萧府门前,萧枝雪有些恍如隔世。
就?连段知珩跟她说话她都未听见。
“枝雪?枝雪?”段知珩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唤回了她走神的思绪,段知珩才不想与别人一样叫她萧枝雪,奈何若是?再叫她乳名,萧枝雪会看他更?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