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子低头不语。老夫人又说:“你也听到了,本来我正与杨夫人说你们的亲事,听杨夫人的意思也很情愿,只你们闹的这一场,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祖母对自己从来特别信任,有什么事也会同自己商量,在回京路上,祖母就曾告诉自己,当年在营洲时本就要给自己和玉家小姐定亲的,后来因祖父宦海沉浮,境遇艰难,又四处飘泊不定,便一年年耽误下来,现在正巧有这么个机会,就想将他们亲事定下,而且趁着大家都在京城,一两年间就把亲事办了。
当时自己听到时还蛮高兴的,毕竟从小就听祖父和祖母讲玉将军救祖父和征战的故事,非常景仰玉将军慷慨豪爽的为人,又知道玉夫人杨氏是名门之女,教养孩子一向用心,而玉小姐又是女中英豪,正堪为自己的良配,没想到一见面就弄出这样的误会!
“不过,虽然早知道玉家的小姐不错,今天见了,我倒是很喜欢那孩子,身子康健,性子又大方,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纯正的,现在不过年纪小一点还有些淘气不成熟,但等长大了一定是兴旺家宅的媳妇。你若是还愿意,过几天我再慢慢试探试探玉家的意思。”
王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愿意了,被未来的妻子按在地上并骑在身上的经历确实非同一般,他还没有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
“祖母”王淳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我想玉小姐一定听到梅氏与姐姐的对话了。”
“梅氏?我不是说不让你们见她吗?”
“我们从太夫人那里回来,她就在路边等着我们,又一定拉着我们到一旁说话,”王淳道:“都怪我当时没有阻止。”
“一定是十六娘非要与她说话,你拦不住吧,”王老夫人有什么猜不出的,沉下脸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你一字不漏地讲给我听。”
王淳便一字一句重复一遍,又说:“我当时听她们那样说话,也觉得不好,便怕有人听到,所以才特别注意四周的动静,于是就看到玉家小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树上。”
“玉小姐为什么在树上的事我们就不管了,”老夫人沉吟一下道:“我想玉小姐也许本来不会愿意让人看到她穿着男装爬在树上的,只是梅氏的话让她生气才暴露了行迹。”
“可能是吧,我是听到鸟儿的叫声才抬头看到她。”
“原本你们两个小孩子打一架算不了什么,也无所谓谁对谁错,总之都是小孩儿性子毛糙。现在看倒是我们无理了,不管怎样,与玉家的妾室议论人家的主母,都是大错特错的事。”
王淳也知道这些话的紧要,所以宁愿被祖母教训也说了出来,现在听祖母这样说,便道:“明天我去给杨夫人赔礼。”
“是要赔个礼,不过梅氏的事就别再提了,想想都恶心,玉将军在我们家里作客,她就能趁人喝醉的时候自荐枕席,生了孩子抱着找上门,这样的人我们家也跟着丢光了脸,以后是再不能认她当亲戚的。”老夫人道:“明天,你去给玉小姐赔个礼,杨夫人也就明白了。”
做错了事,赔礼道歉都是应该的,但是王淳怎么也不想去给玉小姐赔礼,他真不想去见那个骑在他身上的女孩!
看王淳一脸的不快,老夫人很坚决地说:“必需去,明天一早就去!”
“好吧。”王淳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可老夫人还是没走,看看孙子又说:“既然提起了梅氏,我就再嘱咐你几句,这次你史家表妹一定要跟着我们来京城,为的是什么我也不好说,但是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处处小心,千万别行差踏错,切记切记!”
“祖母,我都晓得,”王淳赶紧道:“其实我一直很烦史家表妹,跟在姐姐后面像个应声虫似的,遇到点事就尖叫个没完,还总在人面前表哥长表哥短的。”
“史家的教养不行,好人家父母双全的谁能把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寄养在别处?只是她到底是你的两姨表妹,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等你定了亲,史家死心也就好了。”
老夫人突然叹一口气,又道:“淳儿,先不说我们的家规不许纳妾,就说世情吧,不论哪一家出点什么桃色故事大家不过听听笑笑而已,唯我们家决不能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懂得的,祖母不必担心。”
自己养大的孙子,王老夫人还是信得过,又道:“我想给你与玉家结亲,不只是因为玉家人都不错,玉小姐也好,更是因为玉家人口简单,心思单纯,家庭和睦。免得像你祖父和父亲一般,被姻亲拖累一生。”
然后拍拍孙子的后背,“行了,你睡吧,明天祖母带你过去赔礼,不要紧的。你的亲事,祖母也会与杨夫人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