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在寝室隔壁的暖阁,侧卧于门口欣赏外边庭院的风景时手指动了动,空空如也的,似乎缺少了什么。
“十八子?”今天上值的是池女官,倒霉催的她是管杂务的,“此名何意?”
何意?元昭怔了下。
在梦里,十八子手串是指佛界的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但在武楚没有佛,如何解释这十八界,颇有难度。
难的并非十八子的由来,而是如何解释她知道这十八子的由来。
但话已出口,总得圆回来。
“奎宿十六星,外加天地二星。天为父,地为母,我为儿,简称十八子。”元昭解释道,“这十八子可用任何材质,但我只要玉珠,异色珠不许超过三颗。”
她的星卫二十八骑闻名遐迩,用星宿给物件起名再合适不过了。
赋闲在府里,手里拿点东西盘一盘,神清气爽,为烦躁的灵魂寻到解脱之法。除了口头描述,她还把梦中人日常盘的手串画出来,让池女官寻匠人去做。
池女官不疑有他,头大如斗,眼冒金星地把名字与涵义记下。
……
日子,在人们的一片忙碌当中转瞬即逝。
腊月的上旬,京里传回消息,骠骑将军北月礼将在七天后回到京城。当年他擅离职守,为了将功折罪无法送亲爹的灵柩最后一程,更甭提朝廷的嘉奖了。
这些年,他驻守晋西的确有功,但功过相抵。此番回京,除了他,别的将领都将获得朝廷的封赏。
不管怎样,他能平安归来总是好事一桩。
公主府里,胡家令得知消息后,兴冲冲地回府把这大喜讯禀告殿下,本以为殿下一开心便不再豆腐里挑骨头。
然而殿下听罢,板着脸,态度沉重地宣布:
“的确是好消息,府里上下各赏两个月的月钱。自个儿偷着乐,不许喧哗,不许奔走同庆……”
虽然三个月的茹素期已过,能吃肉了。一年之内仍然忌夜夜笙箫、歌舞升平,宜低调。
人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胡家令亦不例外。
但身为家令,有些习惯他改不掉,有些责任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殿下,骠骑将军不日即返,您为何还心情郁结,闷闷不乐?”他瞧瞧在一旁正襟危坐不发一语神色凝重的女官们,再瞧瞧一脸冷漠的元昭,万般不解,
“可是有人伺候不周?惹殿下您不高兴了?”
在上头那位下旨来抄家没产之前,无论是谁,都得把这位主子伺候好喽!稍有差池,大家同在一座府邸里干活,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我贵为公主,有绮阁金门,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一应尽有……却连一个像样的更衣之室都没有!简直荒谬!”
更衣之室,即梦里说的厕所,可谓极臭矣!
即使她贵为公主,这份臭还得她自己闻!太离谱了!以前专注工于心计,除死无大事,许多生活便利均被忽略无视与忍受。
但如今,她闲着,开始享受生活,便开始受不了了!
“传大匠工!”
她要改造更衣之室!让其不再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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