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境况,哪有人敢担任公子姑娘们的西席?幸亏各院的主子学识不浅,尤其是温婉贤淑的主母姜氏,文采斐然,主动担起教导公子姑娘们学识的重任。
连世子小时候也被她教过,更别说其他孩子了。哪怕被宫里夺了孩子,她依旧强忍悲痛负起主母的责任。
直到元昭回府,接着又被外人拐跑,久寻不着,皇帝怕她忧思过度枉送性命,先后派了几趟人前来安抚,让她安生调养身子,让府里的孩子入国子学念书。
她这才卸下重担,把府里事务交给年龄相当的四姑娘、五姑娘学着管家,自己安心给远方的孩子筹备一应物件。
“那为何姊姊们不入学?京城没有女学吗?”元昭皱眉。
记得在南州听人提过,从旧朝到新朝,京城一直有女学的。当然,能入学的全是达官贵人家的淑女,平民女子只能请先生到家里教,包括商贾家的女子。
倒是男子没有约束,任何郡县均设有学塾、私塾,交了束脩便能进。
反观侯府,她家的姊姊们在各自的院里闲着,有的做女红,比如四姊、五姊,闲时,两人聚在二娘以前住的翠微院绣衣裳;有的在书房画红描绿,比如八姊。
八姊芳沁比她大两岁,每当四娘兰姬催她念书,她便喊头疼,把四娘气得直瞪眼。
“夫人也不想拘着姑娘们,”玳瑁叹道,“可是,咱们府里除了您和四姑娘,另外两位姑娘既没有封号,更没有一位长公主亲娘作靠山,在外边抛头露面等于自寻祸端……”
要知道,北月氏的威望大不如前,想要羞辱定远侯府的权贵不在少数。
明的不敢来,想法子娶他家一名姑娘回家作妾,任意折磨羞辱,足够让他定远侯吃一辈子哑巴亏。
这不,除了四姑娘,其余姑娘皆被嫡母拘在府里,不许任意外出。至于四姑娘如兰,她有长公主亲娘护着,外人即便有心,一时半会也不敢对她动歪念。
“……”
玳瑁的话,使元昭郁闷不已,有气无处使。只好拼劲念书或练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句话掠过她的脑海,不停地翻来覆去,在练字时特别费纸。
而玳瑁说完后,一直安静地呆在身旁磨墨,等看到她下笔缓慢沉稳,估摸着心情平复了,便让屏息等在外间的婢女进来继续汇报。
方才是姑娘们的消息,接下来是公子们的。
世子二哥今早回官署了,世子妇二嫂在院里逗孩子玩,和前来串门的四姑娘、五姑娘探讨绣品,商量着替嫡母给郡主妹妹做几套衣裳。
得知九妹妹要穿白衣,府里新进了一批布匹,其中纯白、月白、花白、荼白等占了一大半。
把元昭感动得,面无表情,继续听下去。
北月惠,平常酷爱往庄子跑研究农活的七公子,今儿清早一反常态,换好练功服直奔演练场,正缠着父亲那些个副将们教他几招,仿佛酷爱习武的样子。
副将们信以为真,使出摔打某郡主的劲儿教他,把他虐得不要不要的。
嘻嘻嘻,元昭忍不住吃吃吃地笑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至于六公子北月朗,昨晚随亲娘回了长公主府,今儿天未亮便出了府。
“他去了哪里?”
“刘府,太卜刘大人的府邸,刘三公子是六公子的同窗。”婢女溪客恭敬道,“听六公子身边的小厮说,昨晚刘三公子派的帖子,说好辰初到,六公子却提前半个时辰便出了门。”
辰初,早上七点,提前半个时辰就是清晨六点,元昭在脑海里盘算着。
“这半个时辰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她问。
“直奔刘府,中途未曾下车。”溪客道。
唔?既是刘府,为何要提前半个时辰?元昭停下笔,小脑袋往左一歪,满眼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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