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长辈笑了笑,附和夸了几句后,转看向宋子澄,“那这位是?”
三位老者站着,宋子澄不敢坐,尴尬地站到宋老爷子的身后。
“小澄,叫伯伯。”宋老爷子喝了口茶,淡淡道。
宋子澄嘴角添了笑意,听话叫人。
“这孩子真是乖。”三位老者留意到宋老爷子的态度,又想起宋家的家事,心照不宣,应了一句,马上换了话题。
宋子澄脸上的笑依旧,恰到好处的弧度像练习过一样,得体而乖巧。
坐回座位上,他听着几位老者回忆着年轻时候的趣事,思绪渐渐飘远。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从懂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爷爷,不喜与外人说自己的身份。
养子,终究上不了台面。
小时候不懂事,学不会看人眼色,以为对自己笑对自己宠就是爱,长大后才发现,其实并不是的。
那不过是弥补,与自我催眠。
老爷子的心,始终隔着一块厚玻璃。看似无条件爱他,却怎么也不让他走进玻璃的后面。
自欺,也欺人。
宋子澄却是理解他的。
因为一个女人,痛失了爱子,生生忍下心中的怒愤与哀怨,借以一个不知血缘不知身份的小孩聊以慰寂,不敢去触碰,不敢去查证,在心里欺骗着自己,这是儿子唯一的血脉。
这些年来,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要弥补他,要照顾他,要珍惜他。
却怎么也劝服不了自己,要承认他。
如何承认?他是那个女人生的。
就连宋子澄的那张脸,都酷似那个女人,一点也没有当年宋家二少爷的痕迹。
于是,宋子澄成了一个不被承认却备受宠爱的少爷,很矛盾,很沉重。
但宋子澄有时候也会在心里问自己,他有没有把宋老爷子当作真正的爷爷。
自己在宋老爷子心里,是不被承认的,那宋老爷子在自己的心里呢?被承认了吗?
对老爷子,宋子澄一直都很敬重,很倚仗,却好像,没有以真正的亲情来对待他。
从某件事起,他就恪守着不能给宋家,不能给宋老爷子丢脸的信条,小心翼翼,低调谨慎地做每一件事,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他只是养子,不能要求,更不能拒绝。
因为他不是宋家人。尽管他姓宋,但却不配姓宋。
他是养子,更是野子。
一年多以前,梅舒暗地里调查他的身份。
被他发现了。
dna检测报告上,写着那个让他震惊却又是意料之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