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厌看向徐凉云。徐凉云表情怔愣,根本没想到陈述厌家里会是这种情况。
外婆一直在乐,她对徐凉云很满意。
一转好多年过去,二月的寒天里,陈述厌领着徐凉云在坟场里左绕右绕,最后停了下来。
面前的墓碑上,写着郑清兰三个字。
徐一灼算是烈士,墓碑才会那么大。
郑清兰的小了许多,碑上遗照里的面容仍和陈述厌遥远记忆里的一样。
和他记着的最后的外婆不同。
陈述厌蹲下去,把花儿放到了墓前。
他没吭声,就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墓碑上的外婆。
他不太擅长和死人说话。
于是空有风声奔走。
一片风声将这里吹了个寂寥长久。半晌后,徐凉云才问:“什么癌?”
他声音有点抖。
“肺癌。”陈述厌蹲在墓前平静回答,“化疗把头发都剃光了,直咳血,喘不上气,话都说不清,呼吸都呃呃啊啊的,脸和脖子特别肿,身上倒瘦得皮包骨头。”
他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凉云深吸一口气,脚步声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
陈述厌吓了一跳,一回过头,就看到徐凉云跪在地上,往前伏倒,俨然一副谢罪的样子。
陈述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凉云便头抵着地,对着墓碑就哐哐磕了两个响头。
“徐凉云!?”
陈述厌被吓到了,赶紧冲过去,要把他拉起来。
徐凉云不起,声音都发抖:“你先别拉我。”
陈述厌:“……”
“我对不起你。”他说,“我真对不起你……这种时候我都不在,我干什么吃的。”
“……不是,这……”
“我说过的。我明明跟你说过了,我明明在你外婆跟前也说过的……我他妈真是,你别拉我,你让我跪着。”
陈述厌说不出话。
他知道徐凉云在说什么。他第一次把徐凉云带回家时,他告诉他他只有外婆的那天,徐凉云看着那张他们一家人的照片,说陈述厌,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那时候外婆也在。
徐凉云说完又转过头,对着外婆说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他好。
后来到了晚上,徐凉云在他房间里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他一只手揽着陈述厌,俩人一起仰头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