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元年8月2日)
在一个门口,她说:就是这里了。
她见我愣在那里,就敲了两下门。
门开了。我的记忆全部被那个满脸胡子的脸激活了。这个满脸大胡子的人笑了,他笑着说:找我吗?
我说:是的,我找你,区长。
他这才把眼光转到我这里来。他的眼光里有一种被打扰的不快。我知道,他刚才笑着的眼睛是对着这个女孩子的。
女孩子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她的眼睛同样在笑。
然后这个女孩子就离开了。
我完全忽略这位叫阿尔贝特的领导那种不屑的眼神,我之后感觉到,他好象忘记了我是谁了。我直截了当地问他:区长,你知道克里斯被警察带走的事吗?他说:不知道。这种事不需要通过我的。然后他又说:你是说克里斯?我好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说:你知道他刚刚完成了一个干细胞领域的重要发明吗?他说:对了,好象昨天有人跟我说起过。我说:是维利蒙吗?他说:对,我想起来了。他昨天跟我提到了克里斯。但他今天又提到了克里斯。昨天和今天说的话不太一样,甚至完全相反。
我说:克里斯明明完成了重要的发明,可是他为什么还会被淘汰呢?
他说:淘汰?噢,我想起来了。昨天维利蒙来说不能淘汰那个克什么斯了,可是今天早晨一大早他又来了,说需要被淘汰的仍然是那个克什么斯。
我说:克里斯。他说了为什么吗?
他说:年轻人,到此为止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维利蒙的出尔反尔、今天的话推翻昨天的话是完全正确的行为。我只能告诉你,政治高于业务。
我说:政治?他是涉及什么政治问题了?
他说:你可以走了,年轻人,我从来没有对哪位男下属说过这么多的废话。你还记得我们研究院的《工作章程》吧?不该问的别问。你走吧。以自己的名义,想想自己。
然后他低下头去不再看我。
我走出房门时,听到他在我身后说:昨天在酒吧跟那个克里斯聊天的人是你吧?我知道你,波历。我知道你干得不错,甚至大有前途。可是,如果交友不慎,那可是危险得很的。
我转过身去,可是那门忽然就加速地在我刚转过去的面前关上了。关得很重。
这门还会在关的过程中加速?我想。
昨天,酒吧?我又想。
昨天我在酒吧里喝得很醉。克里斯也喝得很醉。我都说道不清我们喝了几瓶马头人了。说实在的,我连是怎么回到我的宿舍房间里的都想不起来。俗话称这种状态为断片。断片之前,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跟克里斯在让我们秒湿然后不知道湿为何物的暴雨中的奔跑,再就是,我当了一名最出色的听众,几乎没有打断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克里斯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