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尔到底还是年轻些,听到维克多这番话,他脸色微微涨红,语气也激动了起来:&ldo;怎么,海岸线对你们伸出橄榄枝来了吗?你们要在这个时候抛弃灯塔吗?&rdo;
维克多微微一笑:&ldo;先生,我只是做一个简单的对比,你别激动嘛。&rdo;
谢廖沙沉稳地伸出一只手示意维克多闭嘴,然后施施然开口道:&ldo;我们对灯塔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维克多只是口头上这么说说。去年灯塔的机长对待遇不满,曾经要发起罢工,是我在努力之下平息了这一场风波。如果想跳槽到海岸线,我们早就走了。&rdo;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却并没有看向米哈尔,显然他对这位少东家更加不屑。
简十三手里拿着谢廖沙和维克多的资料,发现谢廖沙所说属实。以简十三对机长这个行业的粗浅了解,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只要罢工必然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的行业。培养一个优秀的飞行员所费不赀,如果要晋升为一名合格的机长,就更是路途漫漫。所以,任何一家航空公司最可贵的宝贝并不是那些价值数亿的飞机,而是飞行员本身。
简十三对米哈尔使了个眼色,米哈尔愤愤不满地又走去煮咖啡了。幸亏他的办公室里设置了这架功能齐全的咖啡机,不然他尴尬和愤怒的时候还没有宣泄的合适途径了呢。
简十三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说道:&ldo;我不是灯塔航空的人,所以我对贵公司内部的纠葛并不了解。但作为连续三名失踪者所乘坐的飞机的驾驶组,你们有义务配合我。&rdo;
维克多仍旧挂着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而谢廖沙则小声嘟囔了一句:&ldo;中国人……&rdo;
简十三不以为意,他问道:&ldo;请问二位,在三次飞行中,你们是否离开过驾驶舱,离开是去做什么呢?&rdo;
谢廖沙阴沉着脸不说话,维克多回答道:&ldo;每次飞行,我和机长都会在飞行平稳后换班上个洗手间。&rdo;他笑道,&ldo;这是人之常情,生理需要。&rdo;
&ldo;好的。&rdo;这个回答没有出乎简十三的预料,他接着问道:&ldo;那请问,在这三次飞行中,你们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吗?&rdo;
维克多反问道:&ldo;能有什么特殊情况?&rdo;
谢廖沙忽然开口道:&ldo;特殊情况倒谈不上。但我发现那三次飞行都格外平稳,没有任何气流产生的颠簸。但实际上,那三天并不是都晴空万里。&rdo;
谢廖沙虽然脾气倔强,但到底还是个专业飞行员,而且是功勋飞行员,他的专业性让他忍不住说出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反常的发现。
这一点,之前乘务长安娜也提到过。
维克多笑道:&ldo;机长,那算什么?你是灯塔最优秀的机长,甚至是飞行员中最优秀的,飞行平稳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rdo;
谢廖沙微微摇了摇头:&ldo;维克多,我这是实事求是。再优秀的飞行员也不能和气流对抗,再说气流变化瞬息万变,飞机机身出现颠簸才是正常的。一连三次毫无颠簸,反倒平静得有些反常。&rdo;
维克多不以为意,但却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简十三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ldo;你们觉得,你们机组人员之间,彼此的关系怎么样?&rdo;
谢廖沙很笃定也很简洁地回答道:&ldo;很好。&rdo;
简十三看向维克多,维克多依旧笑嘻嘻地:&ldo;妹子们都不错。就是安德烈成天板着一张砖块脸有些讨厌。不过我们也没什么过节。工作嘛,大家都是为了工作。&rdo;
简十三看着维克多,问道:&ldo;你们觉得,机械师伊万和空姐罗萨之间的关系如何?&rdo;
维克多愣了愣,一直笑嘻嘻的面孔终于有了瞬间的呆滞,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ldo;伊万这个家伙,他……&rdo;
&ldo;闭嘴。&rdo;谢廖沙忽然低低地吼了一声,喝止住了维克多后面的话。维克多立刻闭紧了嘴唇,不再出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ldo;我不认为私人之间的关系和这连环失踪案有什么关联。&rdo;谢廖沙脸色阴沉。&ldo;调查案件和挖人隐私,根本就是两码事。&rdo;
第61章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谢廖沙的职业成就、年龄和阅历,都让他十分自矜身份。面对着比他年轻很多的简十三和米哈尔,自身修养虽让他一定程度上配合,但那种不屑一顾还是随时随地流露出来。
他的打断和质问,说明他已经不想再继续掩藏自己的不满。
简十三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谢廖沙和维克多。谢廖沙不让维克多继续说出有关机械师伊万的事,不知道是因为他和伊万关系很近,还是因为他对这次问话一种本能的抵触感,还是两者都有?
片刻后,简十三微笑着慢慢说道:&ldo;谢廖沙机长,对于你的专业和敬业,我个人表示非常钦佩和欣赏。我也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对于你的整个机组,你都愿意尽力地去维护他们,这是一种伟大的集体荣誉感。&rdo;
简十三的微笑慢慢收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ldo;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lso;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rso;。我相信机长你是君子,但现在你的机组、你的航线甚至整个灯塔都因为连环失踪案而变成了一堵危墙。如果这堵墙倒了,即使是君子也难辞其咎,百口莫辩。那么,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助我们找出这堵墙的危险之处所在,然后我们一起加固它。你觉得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