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噶尔喇的愤怒相比,老福晋就显得冷静多了,只是冷冷的打量着下首哭成一团的母女俩,低声说道:“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家都教成了这个德行,居然还有脸哭!
行了,噶尔喇,这到底是你房里的事情,我这个额捏就不跟着搀和了,你领着她们回去吧。”
就在小伊尔根觉罗氏和噶里以为糊弄过关的时候,老福晋继续说道:“只是有一样,若是她们不学好了规矩,以后就不再是咱们赫舍里家的人了!”
这简直就是比死刑还严重的刑罚,如果没有了家族,她们这种菟丝花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噶尔喇也觉得脸上无光,自然不愿意让人说他的家里头大小不分,更不愿意被那些成天念叨着祖宗礼法的御史参奏的他出不去面,忙拱手应了下来,冷声唤进了小伊尔根觉罗氏和噶里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将两个哭成一团的母女送回了她们住的静兰园。
随着两个哭哭啼啼的母女离开,房间里肃静了许多,伊尔根觉罗氏忙从榻上起身,对着老福晋俯身一礼,低声说道:“额捏,儿媳治家无方,让额捏跟着受苦了,还请额捏原谅!”
“这事原就怪不得你。
反倒是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些年,我处处给她们俩撑腰,弄得她们越来越没规矩了。
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想,若是当年不让她们进门,那个小阿哥也就不会没了,噶尔喇也不至于这个岁数都没有个儿子……”老福晋眼角有些泛红的拉起了俯身的伊尔根觉罗氏,略带有几分心疼的说道。
宜尔哈原本都有些眯起来的眼睛,瞬间就放大了一倍有余,甚是好奇的盯着老福晋和伊尔根觉罗氏,貌似这里头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呢!
“额捏,这过去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没得引您伤心,到底是儿媳与小阿哥儿女缘浅!”伊尔根觉罗氏有些哽咽的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低声说道。
老福晋也意识到了她的失态,看着睁大眼睛好奇的宜尔哈,勉强的笑了笑,摆着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也跟着宜尔哈回去吧,去瞧瞧那两个宫里过来的嬷嬷。
宜尔哈,你是祖母心里的宝贝,但是当着两个嬷嬷的面,切莫摆大小姐的脾气,定要好好的学习规矩!”
“宜尔哈晓得!”宜尔哈忙俯身说道。
回去的路上,伊尔根觉罗氏的情绪一直不高,弄得宜尔哈有心问秘密都不好开口了,只能随口说着话本子上的故事,希望能让她这个额捏心情好一点,毕竟听老福晋的意思,原本她已经还有个哥哥,只不过因为某种不能说的秘密没了,极大的可能是被小伊尔根觉罗氏害了。
这就难怪伊尔根觉罗氏会十年有余的不理会噶尔喇一句了,如果她有个哥哥,那她的哥哥会不会给她带各种外头的小吃食,会不会好像她同学的哥哥那样护着她呢!宜尔哈脑洞大开的幻想着她有个哥哥的生活。
宜兰院,宜尔哈瞧着已经将行李安排在东厢房的两位嬷嬷,笑吟吟的上前行礼,轻声说道:“嬷嬷一路来的辛苦,不如今个儿就早些歇着,明个儿咱们再开始学规矩如何?”
“自然听格格的!”那嬷嬷、于嬷嬷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那就好,嬷嬷那里缺什么就找碧瑶,若是碧瑶不能做主的,我再去求额捏,定然不会委屈了两位嬷嬷!
只是一样,还请嬷嬷能严厉的教导宜尔哈!”宜尔哈笑着继续说道。
那嬷嬷更擅长交际,规矩的俯身一礼,柔声说道:“格格太客气了,老奴在宫里就听说咱们赫舍里家的规矩是定好的,如今瞧格格的言谈举止,比起传言里的还要更好几分呢!”
“那宜尔哈就先陪额捏进去了,两位嬷嬷自便,只当这是自己个儿家里就是!”宜尔哈看着眼角仍然泛红的伊尔根觉罗氏,也没了和两位嬷嬷攀谈的心情,忙客气了两句,便随着伊尔根觉罗氏进了正房,吩咐了碧瑶送了洗漱的东西过来。
宜尔哈很贴心的替伊尔根觉罗氏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又亲自泡了一壶六安瓜片,这才打发了房间里伺候的人,将炕柜里收着的两碟子松子糖和杏仁糖摆在了炕桌上,拉着伊尔根觉罗氏的手,可怜巴巴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额捏的宜尔哈真的懂事了!”伊尔根觉罗氏颇有感触的拂过宜尔哈散落在耳边的碎发,低声说道。
“额捏,您就和宜尔哈说说您心里的苦事吧,宜尔哈就算不能让您开心起来,但是总能分担些额捏的伤痛,不是说快乐与人分享,那么快乐就会翻倍,痛苦与人分享,那么痛苦就会减少么!”宜尔哈替伊尔根觉罗氏斟满了茶水,轻声说道。
伊尔根觉罗氏实在不愿意让宜尔哈这么小的年纪就听到这些个腌渍的事情,但是一想到皇家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也觉得老福晋说的有几分道理,将这压在心里头的事情,第一次摊开在了宜尔哈眼前。
原来伊尔根觉罗氏自打嫁入赫舍里家,第二年就生育了一个男婴,作为赫舍里家的长子嫡孙,小阿哥刚刚满月,便已经成为了老福晋的眼珠子,连噶尔喇想要看看抱抱小阿哥,那都要洗手换衣才能上手,更别提那几个老福晋倚老卖老从内务府要来的奶嬷嬷了。
说起来这小阿哥若是长到现在,比宜尔哈还要大三岁,而且模样长的也周正,刚刚降生就有七斤多,一瞧就是个身子骨好的,老索尼也格外的看重,当场就赐了名字巴图鲁。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小伊尔根觉罗氏进了府,而伊尔根觉罗氏又正有孕,无暇顾及到小阿哥那里,想着小阿哥长在老福晋的院子里,又老福晋照看着,定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也就只管着养胎了。
打算是很好,但是现实总是给人一个狠狠的耳光,小伊尔根觉罗氏初入府,一副贤良乖巧的样子,连伊尔根觉罗氏都不曾防备这个来给她添堵的妹妹,更何况是老福晋呢!
小伊尔根觉罗氏常常去给老福晋请安,老福晋初时还会让人盯着她,生怕她对小阿哥动什么手脚,但是转眼间就到了伊尔根觉罗氏再次生产的时候,小阿哥还是好好的养着呢,也就不再对小伊尔根觉罗氏存戒心,意外也就这么发生了。
那天是伊尔根觉罗氏胎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接生嬷嬷突然在去城外上香的时候崴了脚,老福晋只好将身边多次帮助她生产的谭嬷嬷派了过去,而作为婆母,赫舍里老福晋也一直守在了产房门口。
伊尔根觉罗氏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成功生下了宜尔哈,正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出现了,老福晋院子里的丫鬟寒蕊来说小阿哥想瞧小妹妹,可是没注意廊下的台阶,一不留神就摔了下去,让老福晋赶快请大夫来瞧。
刚刚生产完的伊尔根觉罗氏不顾身子孱弱,便这样跟着老福晋回了院子,却只来得及看到小阿哥闭眼,小阿哥不过摔破头,来回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咽了气,伊尔根觉罗氏不信没人动手脚,当伊尔根觉罗氏看见小伊尔根觉罗氏大腹便便的从后院走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被点燃的母狮一般,直接将小伊尔根觉罗氏揪了过来,却不想体力有限,两个人直接摔在了门槛上,小伊尔根觉罗氏早产了……
一夜之间,赫舍里家没了一个小阿哥,却添了两个小格格,所有人都带着几分喜色的看着小格格的同时,只有伊尔根觉罗氏心如刀绞,甚至连刚刚生下来的小格格都顾不上,整个人抱着没了气的小阿哥不吃不喝的,也就是因为没了这个小阿哥,再加上小伊尔根觉罗氏是最大的嫌疑人,而噶尔喇却不声不响,伊尔根觉罗氏对赫舍里一家彻底死心了。
若不是宜尔哈即使点醒了伊尔根觉罗氏,伊尔根觉罗氏还在过着半封闭的生活呢!
宜尔哈看着额捏眼角断线珠子似的泪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小哥哥定然也舍不得额捏,若是额捏再次有孕,小哥哥定然会找回来的!”
说真的,宜尔哈才不相信这种事情,但是却不想她随口一句话,倒是让伊尔根觉罗氏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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