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跟着家里的长辈去寺院礼佛,对于她来说,已是开心至极的幸事。
玄北武看着她平顺的度过少女期,在父母的主持下,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锣鼓喧嚣地嫁了人。玄北武不做声的趴在了池塘内,任由来往的宾客偶有好奇的对他指指点点。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被人从房内扶出的经左礼,大红盖头下唇边难掩的羞涩。
热闹总归是短暂的,经左礼的生活继续陷入了无波无澜的沉寂中,经左礼把玄北武一起带到了婆家,特意为他在自己的院落内修了一个池塘。
玄北武只得继续看她举案齐眉,和和美美地生儿育女。
经左礼的时间,逐渐的分给他的越来越少了。
玄北武并不以为意,他本就喜好清净,即便经左礼永不理他,他也不会无聊。
她的一辈子,是从一个院子,挪去了另一个院子,终其一生在院子内苟延残喘的生活着。
玄北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凡人的日子当真无聊,如此这般的枯燥,凡人竟然还能过得有滋有味,真是不可理解。
杨讷不忙时,总喜欢围在经左礼前后,嬉皮笑脸的讨着经左礼欢心,并不顾忌旁人,经左礼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抿嘴笑着。
偶尔天气不错,经左礼与杨讷并肩站在正院门口,吹着风晒着太阳,看着院内忙碌的仆役们,漫不经心的说着家常闲话,小心商议着一些琐事。
看着经左礼在他身边笑靥如花,他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然后硬生生的压回去。
日子过得极快,玄北武数着日子,天劫将至。
最近他难遏制心头暴戾,连安眠的午睡都不能拥有,情绪总是差极。
那时,她已经从少女变成了当家主母,变成了家里的老太太。
日子过得实在无聊难捱,为表小心,儿子送来了幼子伴她左右,让她消遣时间。
经左礼叹着气,搬了椅子坐在旧时与杨讷并肩而立的地方,眼神空洞的看着院内。
幼儿心性好奇,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乌龟,跑到了水池边,伸手想要拽他。
奈何手臂实在短,委屈的哽咽两声也就放弃了,知晓他的脾气好,跟着的婢女看着也当个乐趣,小心的护着幼儿,唯恐他跌落水内。
虽是不能和他玩儿,但清澈的池水仍是勾起了幼儿的兴趣,幼儿索性池边坐了下来,一下一下的用脚勾着水,泛起了水花,引得咯咯笑着。
玄北武心头的厌烦愈发重了,缓慢的爬到了幼儿的脚边,婢女们都被幼儿的笑声所吸引,并未有人注意到他。
幼儿的腿瘦弱无力,他含在嘴里却是迟疑着没有下口,幼儿不舒服,想要挣脱,却是挣扎不开,索性放声大哭,婢女除了惊慌失措,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惊她起身焦急地走了过来。
看到眼前情景,经左礼也慌了神,恐吓道:“你还不赶快松开嘴!不然你要是咬掉他一块肉,我剁了你炖汤喝!”
听着她虚张声势的威胁,玄北武懒洋洋的松开嘴,慢吞吞的爬回了池塘深处。
望着玄北武漫不经心的送开口,渐渐走远,经左礼的眸中全然是不安。
子孙们知晓乌龟跟着娘的时间太长,并不直白劝阻送走玄北武,想要委婉地提及,都被经左礼发怒的堵了回去,只好放任着玄北武继续在院内呆着了。
“你是能听得懂我说话了么?”某日夜深,经左礼辗转不能成眠,披衣后慢慢地踱步到了院内,看见了玄北武怡然自得地躺在水池内,嘴角不禁泛起苦涩:“听人说,像你这么大的乌龟,没有几百年是成不了的,你若是成精了,长生不老也算是好事。”
玄北武懒得同她讲,自己已经成仙了。
“我幼时听人说,你是福将来我身边护我周全的,我倒是并不指望你能做什么,只要你能陪着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经左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收敛表情,努力的想要保持着镇定。
玄北武缓缓的爬到了她的身边蹲下,任由她的情绪发酵着。
“你是要成精了吗?”经左礼伸手抚摸着龟壳,机械地重复着:“成精也好啊,可以长生不老。”
那时,杨讷已经去了,他晓得她悲伤难过。
他突然想要安慰她,却没有办法开口,只有默默的蹲在她身边。
☆、第9章
“你说我与杨讷应当是命定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