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武不点烛火,站在院内望向远处闪烁的烛火,亦或者星光,心内升起的感慨无法言喻。
方寸之间,竟然像极了旧时的院子,从水池的位置可以望见正屋,而她旧时,在内院的正屋内一住就是数年。
常常无事时候,经左礼坐在游廊上,歪着头向着他张望,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好奇,是好奇什么呢,还是向往什么。
玄北武猜不出她的想法,更是不想要去猜,所有的不安都是因为欠了一份恩义。
徘徊在池塘边的玄北武按照零星的记忆,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趴着,好像能回到旧时的日子。
经左礼经常望着他发呆就是半天,蓦然间被他懒洋洋的动作惊醒,笑眯了眼睛。经左礼是否在怀念什么并不知道,眷恋或者其他情绪,终究是说不明白的。
怀旧的日子没过两天,玄北武整日里又陷入了昏昏欲睡,并不能打起什么其他的精神。
若不是卿月雀此刻无法离开楹月宫,恨不得即刻飞身过来,先踹一脚玄北武让他清醒点,别总困眯眼睛。
再想踹一脚经左礼,好好的要她好好说,拖延时间干什么!
不知道玄北武如今并非从容不迫,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吗。
经左礼应该真不知,想到如此,卿月雀气弱了许多。
毕竟是玄北武的恩人,若是没有她。。。
卿月雀的火气彻底消了。
这几年,经左礼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经常来了。
即便是冬眠期,经左礼也会不定时的造访,任凭他睡得如何香甜,都会用力的敲门,固执的一定要等他开门。
被人吵醒的头痛,见到了门外嬉皮笑脸的少女,竟也不知如何发泄,只能默默的憋回心里去。
虽是如此,玄北武仍是有些头疼,长叹了口气,扶住了脑袋,听着经左礼的碎碎念着,很打扰他睡觉的。
经左礼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东家指桑骂槐了,西家故意在门口扔垃圾了,经左礼和谁吵了一架,如何气势汹汹的赶走了对方,经母又和谁吵了起来,打在了一起,却是伤了自己。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和问题,偏生经左礼笑嘻嘻美滋滋的说出来的,好似什么好事一般。
玄北武很是头疼,如今的经左礼还未及笄,不过是个孩子,总归有些道理不明白。
经左礼似乎总是和经母吵架,总会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字写得不够好,葱花切得不够碎,哪怕因为一滴不合时宜的水,落在了不合时宜的地方,也会吵起来。
经左礼不肯相让,偶尔吵着吵着,经母就会抄起把菜刀一路追出来很远。
引得人们窃窃私语的耻笑,泼妇的传闻越传越来,越传越疯,人们也越来越信。
经左礼说的无所畏惧,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伤不到她分毫,仍是红了眼眶。
转念又说起了,某日遇到了一个俊书生,当真是好看,女孩子见到他时,叽叽喳喳,似乎都想要他的注意力,偏偏为他淡然扫过的目光红了脸颊。
经左礼虽然有些少女心思,但并不敢对人展露丝毫,即便再玄北武这里,也是强行压着,只在只言片语中透出了心绪。
经左礼自嘲的笑着:“是不会喜欢我的啦,我穿的又旧,长得又丑,整日里披散着头发像是女鬼,都说夏日里看我一眼能避暑呢。”
玄北武想了想什么,想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总归是少女心情总是春,但在经左礼这里,春意对她来说,更像是怀在心底的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不敢被任何人知晓。
只怕被知晓后,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经左礼兴奋的叽叽喳喳,一条街上的女孩子们各自出嫁,唯独她,连个提亲的都没有。
但过的好似都没有多如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的是对比两家,便选了个日子潦草的花轿吹打
,随意就嫁了。
连新婚的喜袍,都不知是与多少人一个款式,一个布料,一个花色,还要被违心的众人称赞,新嫁娘真好看,衣裳看上去华贵的真好看。
女孩子心内半是羞涩,半是憧憬的想着,可等着洞房花烛夜,喜帕一掀,一切拉开了大幕,都是欲哭无泪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成亲前一面都未曾见过,嫁的男人根本不是心底想象的样子,相貌出入的大也就算了,不会识文断字,不懂风情也就罢了,甚至有时还会动手,总还会有其他千奇百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