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做了个不算美好的美梦,她梦见自己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成了一只悠闲晒太阳的螃蟹,她横行霸道地走着,有人想捉她,蟹钳死死夹住男人的手。
看清那张冷峻肃杀的脸后,小螃蟹夹得更紧了,心头一阵爽快……梦醒了。
昨天窗户留了一缕缝隙,风吹开窗帘,日光透了进来,张雨菲醒得早,秦瑶醒来时,发现她已经不在床上。
在七十年代上班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通勤时间短,家属区和医院连成一片,八点上班的钟声邦邦响,到处都能听得到。
除了钟声,从六点开始就有各种军号声,医院里,有军籍的官兵们出操升旗。
秦瑶和张雨菲洗漱完了出门,站在二楼,老远看见医院外跑过去一群年轻的士兵,孩子们排着队,戴着红领巾调皮地穿梭进队伍里。
很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每个人脸上精神洋溢。
“秦瑶。”
秦瑶和张雨菲到了职工食堂,李芳芳开口叫住了她,请她在食堂里吃一碗二两腌粉,□□票,一毛二,又额外多加了一份肉浇头,要加二分钱,总共一毛五。
食堂里的馒头花卷,要二两()粮票,五分钱,一叠咸菜一分。
如此低的物价,可见昨天李芳芳差点丢掉的五十块钱,是一笔数额庞大的钱财,抵得过她们两二个月的工资。
在食堂里购买主食需要粮票,副食不要票。
目前秦瑶一个月粮票二十六斤,工资暂时是学徒工的待遇,不过才十四块钱,等二个月后,工资才是二十五块钱,加上各种津贴,拢共不超过二十。
这会儿普通办事员四十五块钱一个月,连级干部七十多,拿二十级工资,像是陈宝珍他们夫妻俩,一个老师,每个月二十,丈夫高建国工资有一百多,两人没有孩子,一个月哪怕不用省,也能存下不少钱。
在这个年代,如果没有票,有钱也难以花出去。
尤其是这时候的粮票,份额不多,女人是够吃的,早餐二两,中午和晚上二两,也不过是八两一天,一个月二十四斤,胃口小些的,每次只吃二两,一个月才十八斤,还能有剩下的粮票。
女人粮票有盈余,男人则紧巴巴的,姑娘们早上吃一个二两的大馒头配点咸菜顶够了,男人要吃几个。
有些人会攒下粮票,月底拿去跟人换东西。
秦瑶端着一碗腌粉,坐在靠窗的位置,张雨菲没舍得吃米粉,她要省些钱给家里,买了个五分的大馒头,配上一分咸菜,秦瑶分了些肉浇头给她。
这些肉浇头,里面是切成丝的瘦猪肉,拢共没几条,她这还是多加了一份肉浇头的,粉里面还有两只小海虾。
猪肉七毛八一斤,要肉票;海虾不到一毛钱一斤,还不要票。
“够了,谢谢。”张雨菲小心翼翼地拿馒头蘸着两块肉丝上的腌汁,濡湿了馒头,带上了肉的咸香,满足的吃进嘴里。
猪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秦瑶用木筷子搅拌米粉,让所有的扁粉都裹上鲜香的腌料。无论什么时代,米粉总是便宜又美味饱腹的平民食物,二两米粉,配上几块汤肉,比什么都顶饿。
如果不讲究口味的话,早上馒头、再加上白水蒸海虾和时令水果,才是便宜又富含蛋白质的早餐,前提是能吃得下。
“小梨子,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你是不是哭了?怎么了?”
……
袁梨红着眼睛端着一碗粉坐下,昨天发生的偷盗事件并没有发酵出去,也就少数几个人知道,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私底下不敢乱说。
袁梨目光幽怨地看着前方秦瑶的背影,如果不是她昨天多管闲事,她就不会那么狼狈,也不会白白丢掉到手的五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