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多钟的样子,林梦悦醒过来,看到点滴已打完,她坚持要马上出院回去。江南凌说,医生说晚上才能走,现在头晕最好别乱走乱动。
但她说什么也要走,因为她知道那个绊倒自己的人,到下午上班时肯定会被处分甚至开除。
他们公司是一家大型的重工业公司,在国内还有好几家分公司,至于制度与纪律那是严的不用说的,员工的待遇好也是不用说的。但也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有很多是临时工,也有很多是正职工,但不是每个临时工都能转正的。
今天绊倒自己的那个人,据说三个月前才刚刚转正,已进公司三年了,在技术上也算是师傅了,几个月前才从天津调过来,手下还带了一帮人跟来,加上与配件部主管又是亲戚,所以比较嚣张、目中无人。
但公司制度并不因为与谁有亲戚关系就能改变。工作犯错已经是错,还故意伤人,更加不可姑息。
林梦悦虽然没在外面工作过,生活上更没吃过苦头(除了在严家被虐待),但她自己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她深深知道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对普通家庭来说有多重要。那个绊倒自己的人,转正后每月有三千多块钱的工资,若被开除了,就算他在别的地方找到工作,也不会像这里待遇这么好,一辈子什么不用愁,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都给你买好,每月拿的工资你只管自己和家人花……
江南凌拗不过她,只好背着她上车,回到了公司又背她上宿舍。文云强和方华双双出来问她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在医院多休息一会?
文云强说:“那个人真是太过分了,必须开除,这种人留在公司里是后害无穷。哼!”
方华还说:“对!必须开除!还要叫他付完所有的医药费!连同罚款!等会开会时,我们一致认同开除!”
林梦悦傻傻的看着他们两人,不知该说什么,只说自己累想睡觉,然后任江南凌扶着进了房间躺下。但内心却无法平静,想着一定要阻止那人被开除。瞧姐姐刚那语气,好象人家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那么气愤难当。
她突然跟江南凌说饿,要他去买皮蛋瘦肉粥。他只得听命出去,他就不明白她到底要干吗?刚在医院里叫她吃东西她死活不吃。
他出去后,趁文云强两人在休息,她赶紧悄悄叫陈军扶自己上员工宿舍去找刚绊倒自己的人。叫他给江南凌公开道歉,还要写道歉信贴在公司的公告栏里。她可以劝江南凌不追究此事,让他不同意开除,还帮他跟那两个经理求情。毕竟她不是他们公司的人,轮不到她来干涉公司的事。
谁知那人竟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好歹地说:“没门!要我给他写道歉信,还公开道歉,想都别想!”
林梦悦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那么你是想要被开除了?且还要付我所有的医药费。付我医药费事小,你丢了这份好工作事大。听说你在这公司都呆了三四年了,今年才刚刚转了正,你想让自己一夜之间失业,成无业游民?你都要四十岁了,出去找工作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吧?你在这里最起码有稳定的收入和所有的保险不用愁,你妻子也一样。但你出了这公司的大门,凭你的年龄与能力,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吗?”
那人诧异的看着她不再言语,他妻子却是苦苦哀求说,“是啊,去道歉吧。本来这也是你的错,江总管是管整个公司的产品质量,如发现了错误他不纠正,那公司的损失谁来负责?赔不起是要坐牢的呀。”
“我就看不惯有些人。”那人瞄着林梦悦轻声说到。但她还是听到了,她清脆地道:“你不用看不惯任何人,只要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就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用不着别人来指指点点。”
那人突然问她:“你又不是他老婆,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林梦悦甚觉好笑,“我来这里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就算要做什么也丝毫影响不到你吧?”她知道他指的是公事,接着道:“我坐哪个职位也与你无关吧?我影响威胁到你了吗?”
原来他们公司所有女员工或办公室文员,都是男管理人员或男员工的妻子或朋友家人接替的,很少对外招女工。即使管理人员也一样,方华就是因文云强的妻子才招来的。
那人窘迫地结巴起来。是啊,自己只是个一线员工,老婆也是检验部的普通员工,她来这坐哪个职位又与自己何干,更别说影响威胁。
林梦悦要说的话说完了,便说,“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怎样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走出了他们房间,这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夫妻房,里面厨房卫生间都有。她突然回头来对他老婆说,“麻烦你扶我下去好吗?”
她来扶她走到了二楼楼梯处的窗口,看到江南凌拎着粥回来了,赶紧叫她离开,别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