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热了,她披散的头发也扎成了一个马尾,深灰色的长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牛仔衣,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一眼看去,像是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听见他走过去的脚步声时,抬头喊着:“向哥!”,眼睛里面带着笑,像春天万物复苏时的小小花骨朵。他的苗圃向亚桥今年27岁,其实就比兰雨大两岁,以前听着她喊向总时,他们只是沟通项目,也不熟悉,就任她喊了,现在听她叫向哥,也觉得不舒服,感觉他像是大她很多岁一样。明明是同龄人,她喊蒋宇杰的时候,喊的是“宇杰哥”,可不是蒋哥。“待会儿有空吗?我要去基地看看,有个省外的客户要买一些工程苗。”其实,向亚桥不用去基地看什么货的,现在基本上云凌镇的“花串串”都是他这边的采购,外地客户需要什么,有公司的销售接待,销售再去联系找货的“花串串”,价格谈好以后,直接付定金拉走就行。但是,带着兰雨去多学习一下也好,她对植物还不一定有多了解。“我跟你去!”虽然生活在花卉基地,但是一直在外面念书,前几年家里面的地全部租给了附近的花老板们。兰雨大多数时候做植物配置,都是去网上查资料,但是查来的资料哪里有自己去现场看到的实在。向亚桥车上没有其他的异味,淡淡的车载香水味道。兰雨不太喜欢喷香水的男人,可能她自己从小到大接触的男性都比较粗糙,这个味道还挺好闻,之前那次和向亚桥打麻将,他也抽烟,当时还问兰雨要么?现在距离这么近,也没有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出了云凌镇后,往北走有一个种植苗木的小镇,向亚桥车上在放:“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穿过时间的缝隙,它依然真实的…”路上兰雨一直看着窗外,四月中旬的天气特别好,云淡风轻,到处都是嫩绿嫩绿的树叶。“前几年桂花树买的人多,这边很多农户就种了桂花,后来种得人多了,就不值钱了,这些种了好几年没卖出去,又舍不得砍了。”向亚桥车速减慢,示意兰雨看旁边苗圃。一路上都是某某苗圃园的招牌,上面写着园区里面现有的在售树种。“是,我家前几年也有几棵桂花树,后来砍了,现在种的樱花。”兰雨记得家附近有一栋大房子,四层楼,当时读小学,她是班长,有个同学中途辍学了,她陪着老师和主任去同学家里面家访,路过那个房子,连学校主任都感叹,这家人的房子真漂亮,四面都贴着墙面砖。那时候零几年,修房子一般都是对着马路的那面才贴面砖的。话说回来,那户人家,就是卖桂花树赚钱了,据说当年种植金桂,卖了几十万。“种樱花树现在挺好的,不过要注意排水,樱花树水太多长不好。”做一行就要了解一行,向亚桥平时接触很多花农,经常都能听他们说起,什么植物喜欢水,什么植物又喜欢温度高。兰雨觉得向亚桥还是挺厉害的,听说以前是做汽车行业的?跨行做园林,做得也非常不错,至少在云凌镇,没人不知道那个两层楼的千林公司。向亚桥又往前开了一会儿车,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子门口:“下车吧,带你看个好玩儿的。”说着打开车门下车,看兰雨也跟着他下车后,带着兰雨进了院子大门。“亚桥,你来啦!快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一个50多岁的男人,手里面拿着电焊机,听见向亚桥他们关车门,忙向他挥手,招呼他过去。“这是钟叔。”向亚桥给兰雨介绍,听见兰雨跟钟叔打招呼后,又对钟叔说:“这是兰雨,负责景观设计的。”“好好好,你们来看看我做的这个。”钟叔指着一个铁丝焊成的造型说:“能看出来是什么不?”“骆驼是吗?钟叔。”兰雨轻轻试探着问了句。“小雨眼神好,就是骆驼,做了一周了。”钟叔看兰雨一眼就猜出来,高兴的直拍手,眼角纹都像笑得多了几条。向亚桥埋头抿嘴笑,然后拍了拍钟叔手臂:“钟叔你先忙,我带她去后面转转。”小院后面有一条三米多的小路,向亚桥走前面,兰雨本来走在他后面,向亚桥突然停住,兰雨差点撞他后背上:“向哥?”“看到了吗?”向亚桥指着前面一片。“植物造型?”前面一片地,全是金叶女贞编成的造型。就是刚刚钟叔他们用电焊焊的铁丝造型,然后放在地里面,再在造型周围种植金叶女贞,金叶女贞生长过程中,再经过各种修剪,就成了一个个的植物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