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穿了件白上衫,蓝色的半身裙过了膝盖到小腿处,绑了两个麻花辫在胸前。宋淑曼试探着叫了声:“周姐姐?”
“怕你被误会,我就跟你父亲说我是你的同学,你看我这副样子,像不像个女学生?”周汝把手上的衣服袋放在椅子上,“听说你生了病,一直不见好,是不吃药吧,小心落下病根。”
“周姐姐哪是什么学府的女学生,这分明是女老师,上门管教坏学生来了。”
“我哪敢啊。我来给你送衣服,那天淋湿的,没有带回去,我给你洗了也晾晒好了。还抓了点中草药,是老家强身健体的土方子。”
书案前的书籍被风吹得翻过数页,摩擦声沙沙作响,周汝关上窗,“今天南风天,你这窗子正对风口你还开着,难怪病好不了。”
“现在夏天,天热风凉,你看外面大晴天,吹吹风而已。”
“这大夏天的,谁像你一样感冒还能患个好几天的。”
宋淑曼本就没理,这下更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家厨房借我,我去给你熬药,我要亲眼看着你喝下去。”
“我带你去吧。”
“你不躺着歇息会?”
宋淑曼在周汝面前蹦蹦跳跳,“我身体好着呢,没虚弱到这个地步,就是还剩一点点感冒没好,又没有什么大碍。”
“那前边带路吧。”
宋淑曼支开下人,连李伯一同请了出去。周汝熬药,宋淑曼就在一旁看着,看她扇火的熟练动作,认真专注的眼神模样。周汝眼睛大,皮肤也好,未施粉黛,再加上她今天这身,年纪看着就小。
灰黑烟雾在她身材缭绕,她却不沾烟火,如同一支摘了刺的白玫瑰。
“周姐姐,你不是这儿的人吧。”
“我是浙江的,十三岁到这儿来,就一直待着了。”
“待得久了,就习惯了,对我而言那些都不重要了。脚下踩的是哪儿的土,就是哪里的人呗。”
宋淑曼打小在江宁府长大,后来去国外读书,也没去过其他什么地方。她听过,也在书里见过江南水乡的烟雨濛濛。他人亦称这儿是江南,可一方水土一方人,总归是不一样的,她就不似周姐姐那般软糯。
“周姐姐,要是以后有空,我能不能去你那儿玩?”
“去我那干什么?”周汝嘴角扬起的弧度好看,两个梨涡浅浅的,盛不住蜜,溢出来,到处都是。
“就是想听周姐姐弹琵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