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哪里懂得魏央的想法,见魏央又是这般打趣于他,忙做凶状道:“厉繁今日应当会晚些来,你也知道,她从来不喜与人来往。我这边来晚到底失了礼数,一会儿再折回去接她便是。倒是阿镡呢,紧赶慢赶地急匆匆来也不知道是要看谁。”
苏晋说完还对冀镡挑了挑眉毛,魏央涨红了脸,冀镡却是面不改色,直接伸手握住了魏央拿着茶杯的柔夷,说了句:“还能来见谁,自然是见央儿。”
却谁料李千玟一开始偏过头去就再也没转过来,也不曾瞧见这几人的动作,在冀镡刚刚开口的时候朝四公主喊了一句:“落月!你表哥在这里呢,你****念叨着,还不快过来坐!”
冀落月正愁着没有理由跑过来,这听得李千玟一喊,第一次抹了对她的嫉妒生出一股感激之情,也不管方晴雅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直接提了裙子便跑了过来,却正好看见冀镡一只大手包裹着魏央的一只小手,当下便翻了脸,拿起茶杯便往魏央身上摔去,又挥起手来打算打魏央一巴掌。
魏央躲避不得,被冀落月泼了一身的茶水,那茶杯下面一直有小沸水盆烘着,是以这溅到脸上脖子上的茶水将魏央的皮肤烫的通红。冀镡伸手抓住了冀落月即将挥下的手,苏晋赶忙将魏央拉到自己身后,冀镡这才重重地甩开了冀落月的手,冷着脸说了一句:“公主请慎行!阿苏,你先带央儿下去找个地方换身衣衫。”
一旁的大家闺秀都停了话头往这边看过来,冀落月在众人面前弄了个没脸,几乎要急得哭出来,指着魏央骂了一句:“表哥何苦总是护着这个贱人!”
“公主还是把嘴巴放干净点的好,”魏央没有听冀镡的话,自苏晋身后走出来,一脸的冷峻,眸子深沉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深不见底,可以将人兜头淹没,“公主从前对臣女做的事情臣女还尚未释怀,公主若是不依不饶地这般对待臣女,臣女也不介意将此事闹到金銮殿上去,这世上还没有身为公主就可以随意打杀大臣子女的道理。”
冀落月又想伸手去打魏央,却被冀镡拦住,只好破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威胁我!本殿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你要真闹了上去,可知我父皇会偏袒谁!不过是个尚书之女,下贱的奴仆而已,你们,都是我冀家皇朝的奴仆!本殿身为主人,便是将你处死了又有何不可!”
冀落月这一番话却是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给骂了进去,不过众家小姐都是敢怒不敢言,几个大家小姐甚至还在心里默默希望魏央可以给四公主一个好看。
只见魏央相比于冀落月却是沉静得很,并不恼怒,只是嗤笑了一声,冷眼瞥了冀落月一眼,说了句:“可见公主当真觉得自己无理,还需要圣上偏袒。”
冀落月被魏央气得脸通红,这时却瞧见了在一旁旁观却不多言的三皇子,跳着脚说了句:“三哥!你还不帮我教训一下这个贱蹄子!”
三皇子不言,看了看四公主又看了看魏央,眸中有一股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这才对魏央拱了手说道:“小妹年幼姓顽劣,还望魏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冀落月见冀烨对魏央这般彬彬有礼,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张牙舞爪,冀烨却转过头来,瞪圆了眼睛对冀落月狠狠说了句:“落月,不可如此无礼!”
“三哥!”冀落月想不通为何连一向疼爱自己的三哥此刻也袒护起魏央来,跺了脚朝魏央骂道,“你这个贱人!勾引了表哥还不够,还想来勾引我三哥!真真是不要脸的贱人!”
一个皇朝公主如此破口大骂犹如市井泼妇实在是很栽面子,魏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再和她说话,身上的茶水被风一吹更显凉意,此刻她更想找个地方换身衣衫。
冀落月见魏央不做言语,以为是她怕了自己,又开口骂道:“你既然如此喜欢勾引男人不若我派人将你送到那勾栏瓦肆里,叫你做一把那千人骑万人……”
“啪!”冀落月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响,冀落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冀镡,两眼之中满是泪水,委屈地说了句:“表哥,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冀镡仍旧是一脸冰霜,完全不见面对魏央时的温煦,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冀落月,眸中冷意几乎要将冀落月全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冰冻起来,“公主,臣最后再说一次,魏央是臣的心上人,若是公主以后再这般出言不逊,臣便听一次打一次,若是公主委屈,大可告到圣上那里去。”
听一次打一次,众家小姐都在心中默念这句话,恨不能自己才是冀镡的心上人,为了她可以对一国公主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当真是叫人……心神荡漾得很。
冀落月气得双手发抖说不出话来,此刻却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这是怎么了?落月过来二哥这边。”
“二哥!”冀落月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跑过去靠在冀璟胸口就开始哭,一旁的魏倾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却还是回过头来笑着和众人见了礼。
冀璟好不容易将冀落月安抚好,这才和几人打了招呼,待到看到魏央时,却是面上一惊,说了句:“魏小姐这衣衫怎么湿了,大冷天的可别得了风寒才好,倾儿,你快带你妹妹下去换身衣衫。”
冀璟偏过头去,避开众人的目光对魏倾使了个眼色,魏倾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袅袅过去挽起魏央说了句:“瞧瞧这湿的,姐姐去给你找身衣裳,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冀镡虽是不放心,却也不好跟上,想着这么多人在魏倾也使不出什么大的花招,就先随着冀璟坐下。冀落月靠着冀璟还是抽抽搭搭的哭,时不时抬头看冀镡一眼,却见他只顾着和苏晋说话,根本就懒得看自己。
却说魏倾这厢带着魏央去了自己的院子,叫身边丫鬟给魏央找身新衣衫出来,然后叫魏央在火盆旁边坐一会儿,自己去给她拿烫伤的药膏。
魏央靠着那火盆烤了好一会儿魏倾才回来,叫魏央将衣领往下拉一拉自己好给她上药。
“这种事情怎么好劳烦姐姐,”魏央避了避,笑着说了句,“还是央儿自己来吧。”
“瞧瞧你说的,”魏倾示意那小丫鬟将衣裳放下便可以出去,伸手蘸了一点药膏,“我自入了这二皇子府什么事情不是亲力亲为,还没有在家的时候享福。现在想想当初真是不懂事的很,若是咱们兄弟姐妹都好好的,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魏倾说着便是眼眶一红,复又笑了笑,“瞧我,没得提起这些伤心事来。不过咱们到底是姐妹,我再如何,也不能看着外人欺负了你去。来,我给你擦擦药。”
魏央见魏倾这般,心中很是疑惑,要说魏倾改邪归正转了心智她是一万个不信,可是眼下却又瞧不出她的打算。莫不是打算对自己装个可怜,好叫自己将那镯子亲手送给她?魏央心中这般想着,却还是由着魏倾将药膏抹在了自己的脖子和脸上。
那药膏甚是冰凉,涂抹到伤口上却是火辣辣得疼,魏倾将那衣衫拿给魏央,微微笑了笑,说了句:“我先出去,你将这衣衫换了,咱们好一块儿往大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