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抬起头,立即看见楼上挂着的灯箱里映出的四个描金正楷大字:平安旅馆。登时&ldo;哦&rdo;了一声,睡眼惺松地道:
&ldo;原来是一个旅馆,看上去真的很不错。可是……在这儿住宿挺贵吧?&rdo;
&ldo;是挺贵。&rdo;谢小楼莞尔一笑,&ldo;不过,我认识这儿的老板,‐‐是个女的。&rdo;
&ldo;那又怎么样,难道可以给优惠吗?&rdo;
&ldo;不是可以优惠,而是根本不用花钱。&rdo;
&ldo;不用花钱?那就是白住了!&rdo;白灵惊讶地说,&ldo;这怎么可能呢?&rdo;
&ldo;是真的。&rdo;谢小楼连忙解释,&ldo;因为这老板是零点酒吧的常客,每次来光顾总会点上几首歌,让我唱给她听;而她跟我们老板很要好,每次点歌都不用花钱。我记得有一次她玩得很开心,便来郑重向我许诺,说如果哪一天我有需要到她这里来住,她随时欢迎,而且不管要住多久,她都分文不收。&rdo;
&ldo;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她一定是豪爽大方的女人了?&rdo;
&ldo;是啊。&rdo;
&ldo;那我倒想见识一下。&rdo;
&ldo;嘿,刚说完曹操,曹操就到。&rdo;谢小楼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说,&ldo;你瞧,她来了!&rdo;
迎面走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体态轻盈丰满,衣着高雅时髦,而且浑身披金带银、珠光宝气,一看外表就知道是一位相当有钱的贵夫人。
白灵也跟着眼前一亮。再细看时,她又发现这女人不仅身材极好,而且容貌也很标致:弯月眉,丹凤眼,眉心长着一颗美人痣;小巧的鼻子下面,生就两片轮廊鲜明、厚薄适中的樱桃嘴唇,口红涂得很鲜艳,张翕之间娇嫩欲滴,叫人怦然心动。
只不这女人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尽管她再怎么天生丽质,光彩照人,肌肤保养得再好,脂粉涂抹得再多,也难以掩盖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刻在她眼角眉梢的那些皱纹,就是一个明证。
她的右手指间,居然夹着一支香烟。
女人很少有抽烟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一瞧见那支烟,白灵心里对这女人的好感便去了一半,只觉得她气质比常人高贵些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然而,谢小楼却偏偏看得呆了。
白灵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目光里竟似有一些醋意。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相比的;女人与女人之间更加不能相比,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嫉妒和猜疑是女人的天敌。可惜大多数女人都偏偏喜欢与之为伍,尽管她们常常为此吃尽苦头。
因为争风吃醋这类事情,是她们与生俱来的本领。
至于男人,虽然也有这般本领,但是往往欠缺火候,因此便没有女人那么敏感。
白灵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谢小楼对自己这一举动竟然毫无察觉,毫无反应。
这一瞬间,谢小楼似已被迎面走来的这个女人深深吸引住了。
很明显,这女人比普通女人令男人倾倒的并不只有那点高贵的气质,还有一些更妙不可言的东西。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用这句老话来形容这半老的女人,当真再也合适不过。
&ldo;嗨!芳姐‐‐&rdo;未等这女人行至跟前,谢小楼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她热情打着招呼。&ldo;芳姐,你今晚打扮得真漂亮!&rdo;
一句赞美的话听得这女人喜上眉梢,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乐呵呵地笑道:&ldo;哎哟,小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rdo;言语间隐约带着一口东北乡音。
&ldo;没有……没有什么。&rdo;谢小楼陪着笑,含糊地回答,&ldo;今个儿倒霉,遇上了一些麻烦,想到你这儿来……打扰一晚。&rdo;
&ldo;别说&lso;打扰&rso;那么难听,你肯屈就大驾光临,我秦芳不晓得有多高兴!别说一晚,住多少晚都不成问题,小店保证分文不收!&rdo;
谢小楼闻言,忍不住得意地朝白灵眨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不料白灵却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狠狠向他斜视,发难般小声警告说:&ldo;神气什么?迟点再跟你算帐!&rdo;
谢小楼自讨没趣,不由一怔。正当纳闷之际,忽然发现这个名叫秦芳的女人在她用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对白灵上下打量,同时嘴里发出情不自禁的赞叹之声:&ldo;啧啧,这姑娘长得可真是迷死人!小楼,她‐‐是你的女朋友吧?&rdo;
谢小楼点了点头,微笑道:&ldo;是的。芳姐,她叫白灵。&rdo;
秦芳道:&ldo;哦,白灵‐‐这名字起得忒好听!小楼,艳福不浅呀,找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有你的!&rdo;话音未落,已经殷勤地牵起白灵的手,缓缓步入旅馆大堂,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说,&ldo;闺女,告诉你吧,我就是这里的当家,姓秦名芳,认识我的人都管我叫芳姐。&rdo;
白灵见她如此热情,一时怯生生地反应不过来,听她这么一说,便勉强笑了笑,叫了一声&ldo;芳姐。&rdo;
秦芳连声答应着,又喜滋滋地回头对谢小楼说:&ldo;这闺女的声音真甜,我听着十分亲切,就宛如回到了咱们东北老家一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