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川淡淡扫他一眼。
“孤问你了?”
王德全惶恐又麻利地跪下:“没有,是奴才自作主张开口,请殿下责罚。”
褚南川看他一眼,漆黑的眸中喜怒难辨:“以后,长宁殿的事,不必同孤说。”
什么长宁殿的事,还不是说的是容姑娘的事?
王德全一愣,忙应下:“是。”
容洇本也就是拿那碗鱼片粥当个遮掩用的幌子,回到长宁殿,也没有什么喝粥的心思,将藏在怀里那个不起眼的白色小素瓶拿给明秋放好,交代道:“放到柜子最底层的角落里。”
长宁殿的小药柜里摆满了各种救急用的药膏。
治跌打损伤的、消肿的、祛疤的……
根据不同的用途,都用小标签在瓶面上贴好了。
容洇的那瓶避子药放在最底层的最里侧,毫不起眼。
只要容洇不说,断不会有人注意到。
将药放好,明秋小心妥帖地关上柜子门。
刚将柜子关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褚南川突然回来了?
容洇面色微变,连忙起身。
刚要回头去看,身后那人却先开了口。
“……阿洇,果真是你……”
容洇听到小娘子熟悉的声音,身形一怔,不可置信地回头望过去。
来人站在门口,身上依旧是熟悉的粉衫粉裙,大大的一双杏眼天真单纯,只是在看到容洇转过来的面庞之时,一双眼睛立即变成红彤彤的一片。
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么爱哭。
容洇想笑。
只是一想到如今物是人非的处境,那笑只能压下。
低头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宁贞公主……”
听到她的话,宁贞双眼更红。
“怎么,一年不见,你也要和你哥一样,同我如此生疏吗?”
宁贞走上前,不由分说将人扶起来。
双手摸到容洇纤瘦的一双腕骨,宁贞落了泪:“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在宫里,受我哥欺负了?你同我说,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宁贞名褚南溪,与褚南川是嫡亲的兄妹。
先皇子息众多,对唯一的女儿宁贞万般宠爱。
即便是后来褚南川背上意图造反的名头被打入冷宫,宁贞也未受到任何波及。
小公主自幼在宫里千娇百宠地长大,被呵护得极好,肤若凝脂,姝色无双。
年纪比容洇小上几个月,心性上也比容洇要天真上许多。
容洇忙摇头:“没有,民女在宫里的这段时日过得很好,没人欺负我。”
“真的?”
宁贞牵着人往殿里走,又忍不住小声埋怨起来:“那为什么你在宫里这么多天,都没让人来来找我,还是容泽偷偷让人给未央殿里递了消息,我才知道你不见了。”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着急,还好你没事。”
宁贞长舒一口气,走动间,头上戴着的华丽流苏鬓钗相互碰撞,叮铃作响。
进了殿,宁贞强势将容洇按在了凳子上:“你要是再敢自称民女,以后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即便是威胁,也带着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