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的光依然泛黄,我的头发已经全湿了,水珠顺着脊背往下淌。我按下水泵,抽了一块毛巾擦干身体。浴缸边的墙壁上嵌着一块全身镜,我只扫了一眼就匆匆垂下眼睛。头发估计是干不了了,也不知道克洛里斯会不会因为这点生气。
我默默把头发尽量擦干,然后慢吞吞地把毛巾挂了回去。我回望了一眼木架上摆着的香薰,后知后觉地想这应该也是打开不久的。换言之,这整间房间都不常用,东西都是新准备的。
推开门,蜡烛摆在靠窗的低矮木台上静静烧着。我到底忽略了这间房间里的多少东西?装着抽屉的低矮宽木台,木台上堆着的几本晦涩古朴的硬皮书和瓷瓶,墙上挂着的打开的环扣,以及搭在环扣上的皮鞭。我抬头环视一圈,猛然发现天花板上还挂着几个钩子。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上次醒来时,皮鞭并没有挂在这里。
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
脚步声从门外不远处传来。我一惊,想了想,还是对着门的方向跪下,膝盖碰在柔软的毛毯上,我瞥见腿间和小腹上的淫纹,默默将视线移开,转投到羊毛地毯上。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我下意识地抬起眼,却又避讳什么一般猛地收回视线。我的目光落在克洛里斯的软底皮靴上,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时间被拉得足够漫长,她的步子明明没有声音,在我听来却像钟声一般在耳畔徘徊,经着思绪的绵回久驱不散。
“姐姐,抬头。”克洛里斯的声音很浅。我抬起头,她的手指便抚上我的唇角。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跪多久了?”她问。
我摇摇头,从她手中挣开,依然垂着头。
下一秒,鞭子破空的声音传来。狠戾的一鞭生生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死死咬着嘴唇,将痛音吞没。最初的疼痛过后,四散的热意从身体里蔓延开去。诡异的灼烧感密密麻麻刺进皮肤里。我觉得她手上拿的应该是某种表皮有颗粒物质凸起的软鞭,至少不是墙上那个。
要是她拿的是那个玩意,按照这种力道,我现在就可以直接跟清醒说再见了。
克洛里斯的声音染上几分危险:“回答我。”
“没……没多久……”我尽力控制着气息。可是我有种直觉,要是她再这样打下去,我很快就要沦陷了。
这不是惩罚,这是惩罚性质的调教。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没再碰我,而是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她在……想什么呢?
是欣赏我的挣扎,还是在考虑要让我继续承受什么样的淫刑?
克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像是要说什么,但她只是又落下一鞭,鞭尾扫过我的乳尖,落在小腹上。我被鞭风向前带去,突然而至的疼痛混杂着快感,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确实几乎被勾下泪来。身体在未曾体会过的感觉中肆意渴求着更多,我颤抖着睫毛,压下心里的难堪和绝望。
我讨厌无休止的等待,就像讨厌窒息。
我闭上眼睛。
刹那间,未干透的头发附着在皮肤上的干冷感、未了的余痛沁入皮肤和心室的痛感,混杂着从腹下升起的燥热和啃噬感一起被无限放大,猛然钻入脑海,明晰得令人心碎。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感觉太过明晰以至于哪里不对。
下意识的反应是,克洛里斯生气了。
即使一片黑暗,我仿佛也能看见克洛里斯金色的双眸。而她的眸中,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低喘了一声,突然回忆起来了。
那个纹路,艾兰说过,是血印,一种给所有物的标记,可以让施加者对被施加物的一切了如指掌。当然也包括,反过来控制被施加物。
我从来不知道血印可以用在活物身上。但总算清楚诡异的灼烧感和热意是从哪里来的了。克洛里斯喜欢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是一种更加省事的方法,尤其对调教一个奴隶而言。
一念成谶般地,难耐的热意翻涌而上。恰巧这个时候,克洛里斯又落下一鞭。这次她的力道不大,带着粗粝感的软鞭滑过侧腰,引起的反应却是加倍的。我避免去思考疼的到底是左侧还是右侧——总而言之身体就像打了大麻一样兴奋起来。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跪稳。